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顾默收敛情绪转头看去。
看到来人是霍沐宇和霍母,他的脸色瞬间搭拢下来,像是结了一层冰。
他松开夏芸的手,放回薄被中,随即站了起来,朝他们走去。
“你们来干什么?”顾默没给好语气。
霍沐宇想看夏芸一眼,但被顾默挡住了视线。
“来看看她,醒来没?”霍沐宇说道。
“她不需要你来看,我已经跟医生说了我是她男朋友,以后她的所有检查单都由我来签字,不需要你这个前夫出面了。”顾默将话说得很直接,不留一丝情面。
霍母听得有些刺耳,但眼下夏芸多了个‘男朋友’,似乎不是什么坏事。
“你是沐宇的同事小顾对吧,没想到你和夏芸兜兜转转走到了一块儿,有人照顾她我也能放心了……医院的周院长跟我是旧相识,我已经打过招呼了,不管是用药还是治疗团队,都会安排最好的给夏芸……夏芸福大命大,会没事的。”举止谈吐,都保持着风度。
顾默转眸看向霍母,微微颔首:“谢谢阿姨。”
他依旧拦在门口,未让两人走进来。
意思很明显,这不是他们该来的地方。
霍母拉了拉霍沐宇的胳膊,小声道:“我们走吧,别打扰她休息了。”
霍沐宇喉结滚动了两下,似乎是为了竭力忍住某种情绪而在吞咽。
他看着顾默,语气带着恳求之意:“她醒来告诉我,算我拜托了。”
从未在别人跟前用这种口吻说过话,尤其是在级别低于自己的同事面前。
“我想没那个必要,但她要是想见你,我不会阻拦。”顾默语气依旧冷淡。
霍母受不了这种气氛,强行拉着霍沐宇往外走。
电梯中,霍母一直在抱怨。
“你又不欠那姓顾的什么,没必要在他面前低声下气……”
“您自己回去吧,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处理。”霍沐宇率先走出电梯,没有等霍母。
“哎,儿子,你……”霍母知道霍沐宇现在情绪不佳,但是不知道是因为自己的话还是刚才顾默的阻拦。
但是眼见霍沐宇走远,她又折回了电梯中,到了夏芸的病房。
顾默正要出去打热水,见到霍母神情立即变得警惕。
“小顾,你别紧张,沐宇已经走了,我是专程来找你的。”霍母笑着说道,眸色坦然。
顾默眸色诧异,但很快恢复镇定。
“霍阿姨找我能有什么事?”
霍母淡淡一笑:“听你说话这口吻,我猜你应该知道沐宇和夏芸以前的关系……但不要紧,那都是过去式,只要夏芸安稳醒来,便是新的开始。”
“你到底想说什么?”顾默没有时间听霍母在这里铺垫前奏,他需要尽可能时刻陪在夏芸身边,观察她有没有苏醒的迹象,好叫医生过来。
“我出钱送你和夏芸出国,你从南阳机场辞职,陪她在国外疗伤生活,培养感情,在国外我会给你安排合适的工作,保证你生活无忧,美人在怀。”霍母说道。
顾默拧紧眉头,不敢置信看着霍母。
“我是认真的,你好好考虑我的提议,想清楚了给我电话,我立马安排。”霍母说完,给了顾默自己的联系方式,然后转身准备离开。
“为什么?”顾默想不通。
“因为我的孙子需要一个完整的家,但夏芸注定是个羁绊……她离开我才能放心,有你照顾她我也能安心。”霍母倒是没有隐瞒自己的私心。
毕竟夏芸一出事,霍沐宇的变化她全都看在眼底。
虽然那三年婚姻,霍沐宇对夏芸的态度一直都是不冷不热,但一日夫妻百日恩,不可能没有生出感情。
但有果果在,她不能让自己的儿子继续把感情浪费在那个生不出孩子的女人身上。
“我不辞职不出国也能照顾好夏芸,你们霍家的事自己去解决。”顾默可不想让自己的人生被别人牵着鼻子走。
他的反应在霍母的意料之中:“那你不怕夏芸醒来对沐宇还有留恋?毕竟当初她爱沐宇可是爱得死去活来……”
霍母一句话戳到了顾默的痛点,这的确是他害怕和没有信心的地方。
“更何况你还在机场工作,每天都要在天上飞来飞去,哪有时间照顾夏芸?她可是被自己亲生母亲捅伤的,我问过医生,这种情况的心理创伤极大,少则两三年,多则一辈子都恢复不过来。”霍母继续补充,分析出来的可能性都让顾默挣扎不已。
霍母走后,顾默重新坐回了病床边。
他习惯性伸手去握住夏芸的手,却发现自己的手居然比她的还要凉,赶紧缩了回来。
“刚才霍沐宇母亲的话,你听到了吗?”
“你是怎么想的?想继续留在这里还是想离开?”
“反正我得对你负责,不管是在这里还是国外,你都别想甩开我……”
顾默轻声说着,就好像她真的听得到一般,温柔有加。
正在这时,夏芸的睫毛忽的颤动了两下。
顾默呼吸一滞,整颗心都加快了跳动节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