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灵族,风吹灵竹发出呜咽之声。
林水婳再次醒来,头顶是一片蓝天,她被阿娘抱在怀里,目色苍茫,只觉全身被八爪火螭的煞气扯得痛不欲生。
“阿娘……”
白母颤抖得抱着她,轻声问:“我儿醒了?”
“阿娘……我们现在是在哪儿呀?”
林水婳迷惘地看着四周,她不是回家了吗?
白母喉咙哽咽,许久才吐出两个字:“灵泉。”
林水婳瞪大眼,强撑着身子要起来,可白母却一把按住了她。
“林水婳不怕,灵女娘娘会保佑你,很快你就不会疼了。”白母空荡的双眼已经落不出泪。
她婆娑地用手捧起灵泉水轻轻地覆盖在林水婳的乌发之上。
林水婳感受到那冰凉,害怕不已,这灵泉可是天灵族人死去前,亲人带至最后沐浴之地。
“阿娘,你快带我回家,林水婳怕。”
林水婳想要起来,可浑身撕裂般的痛,让她根本无法动弹。
白母抱着她,手上的动作也在颤抖,但嘴里却念着:“洗去一身世间尘,来世更觅良家人……”
“不……阿娘我不想走……我想陪着你……”
林水婳已经活了上千年,又怎不知天灵族人没有来世。
白母没有回话。
小蝶看着她被煞气折磨,握住她只剩骨结的手,忍不住落泪。
“小姐,其实公子一直都记挂着你,他是不想连累你,所以才赶你离开的。”
林水婳躺在白母怀里,费力张口:“是女儿不孝……害了……你们。”
白母听后哭的越发厉害。
林水婳气息越来越弱,浑身像是被撕裂开了一般。
“阿娘……我真的知错了……”
林水婳眼角泪珠滚滚而落,煞气又一次侵袭,鲜血从口鼻止不住的滚落,她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白母听着她痛苦的呼吸声,摸着她脸上的血,慌忙将自己身上不多的灵气往她身上传送。
可林水婳身体早已被侵蚀殆尽,根本难以吸收她的灵气。
林水婳强撑着一口气,浑身如蚂蚁噬咬疼痛之极,大口的鲜血止不住从嘴角滑落。
一旁小蝶再也不忍看她痛苦的样子,直接跑到一旁嚎啕大哭。
白母听着小蝶哭声,空荡的双目泪已经流干,给林水婳输入灵力的手迟迟才收回。
白母感受着女儿痛苦的呼吸声,最终狠心用手将其口鼻遮住。
她空洞地说道:“都走吧,走了就不会再痛苦了。”
林水婳睁着双目,攥紧她衣服的手,久久才脱力地垂了下去。
一时间,她的身体像是尘土一样随风而去……
最后只剩一截紫竹从白母身上滚落……
叮咚脆响,余音梁绕。
……
是夜。
天灵族寒风凰瑟,点点星辰亮起,一夕之间天下竹木开满白花。
九宫殿。
屋外忽然雷声滚滚,司年惊坐起身。
莫名的不安涌上心头。
他瞬间到达揽月宫,此处被幽冥之火烧的破败不堪。
司年依稀想起千年前,林水婳刚嫁入这里之时,她举起盖头,笑靥如花。
不知什么时候,她就再也没有展笑颜过。
思及此,司年心底不由闷痛。
只觉有什么重要之物忽然离开了他一般……
他在揽月宫站了一夜,下定决心要去天灵族去找林水婳。
想,若她知错,近日之事自己可既往不咎!
也决定去找月老问问,被三生石抹去的名字,能否再次刻上。
毕竟林水婳等自己千年,他也不是忘恩负义之人。
可就在此时。
外面天兵匆匆来报:“神君,不知为何天界花木凋零,天灵族地竹树一夕开遍白花。”
古语有言:竹子开花,亡人破家。
司年心口一紧,他瞬间消失,飞身至天灵族。
刚至,他便愣住了。
天灵族本该是一派郁郁葱葱,可现在,他眼前只有白茫茫一片。
竹树枯黄,竹叶凋零,只剩下纷飞的白花。
路上,人迹罕至。
身后天兵堪堪才追来。
“这是怎么回事?”司年声音不稳。
“天灵族勾结魔族,仙族气愤所以就破了其中法阵,现如今天灵族人都四散而逃了。”
司年听罢心慌得越发厉害!
他正欲问白家在何处,就看不远处一名女子扶着个瞎眼老妇朝着这边走来。
司年并不认识小蝶,就看老妇手中怀里抱着一木盒,蹒跚着从他身边而过。
他心底莫名一颤,转身道:“站住!”
“你手中是何物?”
白母听到他的声音,小心翼翼地抱着怀里木盒,转过身。
司年隔近看着木盒,嘴里的话都被卡在了喉中,就见那上面刻着:亡女林水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