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执年轻有为,别人在他这年纪的时候还只是个科长,他不止当上了主任,还被厂长屡次唯以重任,要不是家里的媳妇太极品,拖累了他的名声,他还能升职得更快。
闫主任眼光毒辣,知道陆执前途不可限量,自然不想跟他起冲突,连带着他家的丑媳妇也给了两分薄面。
阮安宁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她总不能告诉他们,真正犯错的原主已经死了吧?
闫主任见她半天不吭声,倒是有些稀奇了,因为传言中的程家媳妇很能咋呼,难道是在装?
“阮安宁,如果你没什么话说的……”
话没说完,阮安宁突然抬起头,一脸苦兮兮的表情,“我是有夫之妇,怎么会纠缠别的男人?其实我就是气陆执不搭理我,所以就想用别的方式来气一气他……”
阮安宁自己先恶寒了一把,暗暗捏了一把自己腿上的肥肉,才把一身鸡皮疙瘩压下去,然后硬着头皮继续胡扯。
不经意中,还露出手臂上那道被刘梅推倒的伤。
“陈科长婚礼那天,我跟陆执闹翻了,我一时气不过就喝多了,然后闹了笑话……陆执相貌堂堂,年轻有为,丝毫不比陈科长差,我怎么会丢下他,跑去纠缠别人?我跟陈科长的媳妇解释过了,她不听,情绪很激动……”
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硬要反驳,那就挑进阮安宁挖的坑,说程主任不如陈科长,还挑唆人家夫妻关系。
办事员哪有她能说会道,一张脸被堵成猪肝色,半天挤不出一个字来反驳。
闫主任没想到阮安宁竟然有一张伶牙俐齿的嘴,说的话又合情合理的,让人挑不出错处,她也被噎了一下。
再看阮安宁手臂上的伤,心道陈科长媳妇在找她告状之前,原来还找过阮安宁的麻烦,顿时,闫主任对阮安宁的态度就软了几分,“你的话,句句属实?”
“当然!”阮安宁抬起一只手,做出发誓的动作,肉乎乎的脸上,表情严肃又诚恳,“我可以保证,以后安安分分过日子,不会再纠缠厂里的任何男同志!”
包括陆执。
不过这句话,阮安宁憋在心里,没有说出来,不然跟她前面的说辞对不上,不是自打嘴巴了吗?
闫主任看在眼里,暗暗点头。
这个阮安宁胖归胖,还一身汗臭味,品性倒是不错,并没有传闻中那样刁蛮泼辣嘛!
况且,她是陆执的媳妇,陆执都没动她,别人要是动她,岂不是越俎代庖,还得罪了陆执吗?
闫主任心里有了计较,翻出一张纸来,“既然你知道错了,那就签了这份保证书,要说到做到。”
“好。”阮安宁满口应着,签字也痛快。
签完字后起身,还礼貌地把椅子给摆回原位,肉乎乎的身体走出门去,背影不卑不亢的。
办事员咬牙切齿,她是希望阮安宁被赶出家属院的,没想到阮安宁竟然躲过一劫。
大闹婚礼这么大的事儿,都没让她滚蛋,以后再赶她走,怕是没那么容易了。
“闫主任,怎么能这么轻易放她走?她赖在这儿,以后鸡飞狗跳的,大家还怎么过日子?”
闫主任眼皮子可没她这么浅,她慢悠悠地收起阮安宁签字的保证书,仿佛捏住了阮安宁的把柄,“她签了保证书,以后要是再纠缠男同志,我就把保证书送到程主任手里,白纸黑字的,程主任想护也护不住她,况且,我瞧着程主任没多喜欢她,也未必会护她。”
闫主任老神在在,办事员恍然大悟。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这张纸,现在就是阮安宁不能再犯错的一个法令,犯错了,就被送走!
阮安宁真的有点顶不住了。
不是因为回来一路上的流言蜚语和白眼,而是因为太饿了。
之前只吃了小半碗面,牙缝都不够塞的,又跑了那么久的步,现在是一身臭汗,并且饿得头晕眼花。
家里什么都没有,本来还有一大碗面,被陆执给掀翻了。
想要吃饭就得重新做。
都说人倒霉的时候喝水都能呛到,阮安宁翻遍了厨房,突然发现厨房空空,没米没面也没油。
想她堂堂朱大设计师,前世什么美酒佳肴没吃过,谁能想到重活一世,竟然落魄到连锅都揭不开的地步?
没时间自怨自艾,阮安宁深吸一口气进卫生间洗澡,把全身的汗味洗掉,换了一身衣服,然后走到隔壁,敲隔壁邻居大姐的门——
邻居家女主人叫张艳丽,她老公是副科长,是陆执下属。
看到是阮安宁,张艳丽脸色黑了,“有事吗?”
因为有求于人,阮安宁只能赔笑脸,“张姐,能借我些面和油吗?只是借,以后一定还。”
张艳丽脸色更难看了。
紧挨着张艳丽家的隔壁,有人开窗探出头来,阴阳怪气地说:“呦!这不是程主任媳妇吗?平时豪横得很,谁家东西想拿就拿,原来还知道要借啊?以前拿过张姐的东西都还了吗?”
难怪张艳丽脸色这么差,敢情原主以前还拿她的东西不还?
原主到底是什么奇葩!
“我家没有粮食和油,揭不开锅了,如果……”阮安宁脸上臊得慌,实在拉不下脸,“要不算了吧,我再另想法子。”
张艳丽反倒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