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有空调就好了,实在不行,有台风扇也好。”
刚说完周温宴就回来了,还抱回来一个大箱子。
一看就是什么电器。
80年代的生活水平普遍低,即便是在国营大厂有稳定工作的职员,轻易也不敢买电器。
谁家有个自行车、缝纫机什么的就不错了,多数还是结婚时候的彩礼或者陪嫁。
突然买电器,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程岁宁只是纳闷。
周温宴刚才不见踪影,是特意跑出去买风扇了?
身为厂主任,他的办公室是有吊扇灯的,所以他根本不需要买风扇,难道是因为程娟还住在这儿,给程娟买的?
周温宴一把额头的汗,把风扇往程岁宁面前一推,“给。”
“给我买的?”程岁宁愣了一下。
怎么突然对她示好,这家伙吃错药了?
程岁宁古怪的眼神太直接了,看得周温宴尴尬,他干巴巴道:“这天太热了,有台风扇你能舒坦些。”
还真是给她买的?
程岁宁有点不适应他的好意,“花了多少钱,我给你。”
80年代的电器是大件,贵的很,好在她这阵子卖盒饭挣了不少,未尝买不起。
“买给你的,你用就是了,别问什么钱不钱的!”周温宴不知道她挣了钱,但她这么见外,让他憋屈得很,语气也有点硬邦邦的,“你等一会儿,我马上装好。”
程岁宁没说什么。
她把新买的纸笔拿出来,趁着现在有灵感,赶紧把校服设计稿做出来。
80年代的校服多是以蓝白色调为主,是后世中学校服的雏形,大面积的蓝色搭配几条白色条纹,款式简单,宽大松垮,没有线条可言。
就是胜在料子耐穿耐脏,所以是多数学校定制校服时的首选。
这也意味着大同小异,学生们站在一起,傻傻分不清是哪个学校的。
对方是艺术院校,更追求个性新潮,千篇一律的古板校服,自然瞧不上。
程岁宁身为时装设计师,国内外的各种校服自然研究过,设计起来手到擒来。
一口气设计了几套。
有水手服改良的百褶裙搭配白衬衫,有复古的中式上衣搭配及膝长裙,还有新潮的西装上衣搭配花格子短裙,男士校服也设计了配套款式,以现代西装为主,主黑白色调,点缀细碎暗纹和格子领带,低调又不失活力,很符合学生积极向上的朝气。
旁边,周温宴把电风扇装好,打开。
阵阵凉风袭来,整个房间仿佛都凉快了。
他把风扇转向程岁宁的方向,发现程岁宁正专心致志地在捣鼓着什么,凑过去一看,惊了。
简直要怀疑程岁宁被鬼上身了。
这么漂亮的衣服,这么流畅娴熟的线条,就算是他也画不出来,程岁宁什么时候学的这个,她不是初中没念完就辍学了吗?
“看了些工具书学的。”程岁宁随口敷衍。
总不能说她真的是鬼上身,而她自己就是那个鬼吧?
周温宴直勾勾的看她,也不知道信了没有,但是看她的眼神是真的变了。
探究,疑惑,欣赏,又带着一丝欣喜。
程岁宁被看得头皮发麻,眼见时间不早了,而他还杵在这儿,更觉得不妙,“你不回厂里加班?”
家里只有一个主卧,之前程娟没来,她可以去睡沙发,但是这阵子有程娟在,她再睡沙发就不像话了,而且程娟也会没地方睡。
所以这阵子,一直是程娟睡沙发,她睡屋里。
好在周温宴一直在厂里,避免了同床的尴尬。
可这都9点了,他怎么还没离开的动静?
周温宴怎么会听不出她在赶人,皱眉道:“今晚不加班,在家睡。”
程岁宁立刻放笔起身,“我去睡沙发。”
“娟儿怕是要回来了。”
程岁宁定住了。
“你我是夫妻,不是非要分床睡。”周温宴直勾勾盯着她,眼神逐渐炽热。
说完,周温宴一步一步走向程岁宁……
程岁宁直接僵住。
这家伙今天真的很不对劲。
又是给她买风扇,又要留宿同房,太反常了。
虽说他年轻气盛,血气方刚,加上跟原主结婚后没有圆过房,拖到现在会有点需求也是情理之中,但是——
她是个大胖子,他下得去嘴?
再说,跟他结婚的是原主,不是她。
她还在盘算怎么跟他提离婚呢,要是这时候同床共枕,这婚还怎么离?
在程岁宁头疼的时候,周温宴已经洗好澡,爬上床,并且给程岁宁留了位置。
程岁宁当然拒绝,“我睡觉占地儿大,还不安分,就不跟你挤一张床了。”
然后,麻利地从柜子里拿出一套被褥,打地铺。
周温宴脸一黑,咬牙切齿的瞪了她一眼,终于翻身背对她,只留给她一个气呼呼的背影。
程岁宁暗松一口气,但依然觉得不妙。
周温宴对她的态度太奇怪了,她当然不会自作多情认为周温宴是喜欢她,大概是觉得她最近安分了,终于看她有点顺眼了,所以理所应当要她履行妻子义务吧。
可她终究不是原主,妻子义务什么的,太难为她了。
是要把离婚的日程提上来了。
这边两人心思各异,另一边,陈少荣和刘梅同床异梦。
刘梅没在今天的饭局上讨到好,回到家一直臭着脸,看得陈少荣脸色也不好了,“我早就说过让你少去招惹程岁宁,你不听,今天还非要往那儿凑。”
今天要不是刘梅非要拉着他去饭局,他才不会去凑热闹。
这下可好,刘梅搅了饭局,连带着他脸上也无光。
刘梅拉长了脸,“大家都去,凭啥我不去?搞得好像我故意针对程岁宁一样!”
“你还不是故意针对她?”陈少荣非要跟她好好掰扯掰扯了,“大家都说程岁宁做饭好吃,就你一个挑三拣四,非要别人迁就你,再说程岁宁跟程主任两口子的事,你掺和什么?非要提什么男人,让程岁宁下不来台,你到底图什么?”
“到底谁才是你媳妇,你怎么净帮那死肥婆说话?”刘梅红了眼眶,气到口无遮拦,“张口闭口都是程岁宁,是不是被她缠上瘾了,她现在不缠你了,你就犯贱,满脑子都是她?”
陈少荣面色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