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三小姐眼看着瞒不住了,她颤抖着手给男子包扎好伤口之后,就搀扶着他把他放在了空地上。
她紧咬贝齿,思忖再三,忽然跪了下来,眼眶含着泪水,抬头看向女先生:“不瞒恩人,其实,他不是我的侍卫,而是我认定了的夫君。”
祝向晚挑了挑眉,她其实也已经猜到了。
看她对男子那在意的样子,就知道他们关系不简单。
“既然女先生也猜到了我的身份,我也就不再隐瞒了,没错,我是长平侯府的三小姐。不过我虽然是嫡女,但是因为自己命中克父克母,从小就备受父母讨厌,故而被父母弃养在乡下,多亏有傅郎在旁,我才能安安稳稳的活到今日。我本想和他相伴终生,却不料父亲突然召我回京,我才知道我原来有婚约在身。”
女子咬紧嘴唇,眼泪直流。
“我心中自是不愿,想带着傅郎进京,以求父母认可。但是谁知父亲心狠手毒,竟要致我的夫君于死地,半路截杀我二人,才遭此重伤。”
祝向晚挑眉,“嗯,不过为何姑娘要与我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坦露心意?”
“我想求姑娘放过我们,不要跟任何人提起我们的事。”
“你想跟他远走高飞?”祝向晚淡淡道,“私奔可不是好名声。”
“我还受这名声拖累的还不够么?克父克母的我还在乎这许多?!”
女子惨笑道,“我父亲宠妾灭妻,姨娘又心肠狠毒,家中还有庶妹虎视眈眈,我自认不是她们的对手,也不愿与她们争斗,只求能跟傅郎平安一生,白头到老。”
祝向晚闻言,心中一动。
她这次又重回北秦京城,一方面是要给自己体弱多病的儿子寻找药材,一方面呢也想见见自己多年未见的另一个孩子。
毕竟是亲生骨肉,五年不见,她心里也十分惦念。
可是,京城是天子脚下,乃是靖王的地盘。
“祝向晚”这个身份已经是个死人了,她不能顶着这个身份进京,给自己和豆豆带来危险。
所以,她还缺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
“所以说,你愿意放弃一切,跟这个男人厮守终身?”祝向晚指了指旁边地上的男人。
“是的,我愿意!”女子毫不犹豫地点头。
祝向晚看着她眼中的坚定之色,莞尔一笑:“姑娘,我倒有一个法子,可以帮你,可是这代价却也不小,不知你可愿意?”
女子一脸惊讶地看着她,跪下不停磕头道:“还请女先生教我良方。”
“我可以替你回长平侯府,代你应付你家的狠辣亲戚,代你嫁给你从未见过的婚约之人,也就是说,以后我就是你,是这长平侯府的三小姐,而你,就是一介草民,不再有任何贵族身份,你可愿意?”
女子脸色微微发白,随即咬牙道:“先生,我愿意!”
长平侯府从小遗弃她,唯一疼她的生母也早早病逝,她早就不把那当成自己家了。
“不过,先生,我这里有一块胎记甚是明显,这可如何是好?”女子撩开脸旁的头发,露出一块巴掌大的狰狞胎记。
正是因为这块胎记,她才被人扣上了克父克母的不详罪名。
“你自不必担心,我有我的办法。”
祝向晚仔细看了看她的面容五官,暗自记下,对那块胎记也并不在意,这算不上什么大事。
“你可记住,从今往后,不得再对人说你的身份,我保证长平侯府的人不会再为难与你,你可以跟你的如意郎君过上你想要的生活了。”
微风含香,慢度日常,一句向往的生活,另女子不禁流泪满面,连连磕头,“谢谢先生!”
“你我各取所需,不必如此。”祝向晚拦住了她。“姑娘,祝你以后听风无忧,落雪长眠,你和你的夫君不辞青山,相随与共。”
女子听后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迫不及待地将代表身份的玉佩和信件交给她,随即跪地磕头,庄重谢道:“女先生,多谢了。”
随即,吃力地搀扶起男子,相伴着朝远处走去。
祝向晚看着他们两人相伴着走远了,眸光幽幽地划过旁边的草丛:“还不出来?”
草丛里安安静静,仿佛四下无人,岁月静好。
祝向晚没好气的前面,吓唬道:“我可听说这野外的草丛里有毒蛇咬人啊!”
“不要啊,我最怕蛇了!”
突然,一声惊呼,紧接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从草从中忽的跳了出来,只看见这小男孩头上全是草屑,浑身脏兮兮的,不过却也掩盖不了一身傲然气质。
“哈哈,原来是个小孩啊。”祝向晚忍不住笑了。
“原来你是吓唬我的?好大的胆子敢吓唬小爷!”小男孩气鼓鼓地转头看她。
祝向晚猛然一愣。
小男孩穿着一身华贵却脏兮兮的墨色锦袍,看起来约莫四五岁,五官俊秀立体,眼睛又大又圆,紧紧抿着唇,似怒非怒,傲娇得可爱。
这个面容,简直就是楚景瑜的缩小版!
而且,跟她的豆豆长得简直一模一样。
瞬间,祝向晚就知道了他是谁,是的,这就是她当年被迫留下的另一个孩子,豆豆的双生兄弟。
未觉池塘春草梦,阶前梧叶已秋生,转眼间,都五年了啊,祝向晚忽然有些感慨。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小男孩狐疑地看着她,摸摸脸蛋,很得意地说,“是不是小爷帅气的面庞把你迷住了?”
“哈哈,你这小孩。”祝向晚心中刚泛起的一丝心酸一下子全没了。
她忍俊不禁地弯下腰,戳了下他的小脸蛋,“你跟谁学的这么多玩笑话呀?这么小的人,就知道勾搭女孩了是么?”
“难道我说的不对么?小爷我长得不好看吗?”小男孩仰着头,忽闪着自己的大眼睛。
帅是没看出来,卖萌倒是浑然天成。
祝向晚笑的喘不过气来,“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对了,还没来的及问你,这么可爱的一个小人,来这荒郊野外的做什么?你家大人呢?怎么没有跟着你一起出来?”
“我不需要大人跟着,我是离家出走的!”小男孩理直气壮地说。
“怎么了?为什么你要一个人出来?你的父亲呢?他对你不好么?”祝向晚皱着眉头问道。
“你怎么知道我爹爹?”小男孩出乎意料的敏锐,不解地看着她。
“我猜的。”祝向晚眨眼。
“撒谎。”小男孩不客气地戳穿她。
祝向晚:“......”
小东西还挺难缠。
这时候,另一道奶声奶气的软糯声音从车厢里传了出来,“咳咳,娘亲,你在跟谁说话吗?咳咳......”
祝向晚和小男孩同时转头,就看到一个身穿白色锦袍、披着厚厚毛绒披风的小男孩从马车里钻出来,皱着小眉头望着这边。
不过小男孩的脸色却带着一个厚厚的白色面具,遮住了他的脸。
“豆豆,不是说让你在车里等着么?外面风可大了。”祝向晚顿时担心,朝他走过去,随即又想起留在原地的另一个孩子,停下招招手。
小男孩想了想,跟着她走过去,一双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另一个个带着面具的小男孩。
“娘亲,抱抱豆豆。”豆豆朝祝向晚伸出手。
祝向晚伸手将他抱起来,摸摸他的小脸,“冷不冷?”
“不冷。”豆豆软软的摇头,眼眸一转,凉凉地落在小男孩身上,“娘亲,他是谁?”
小男孩被他冷淡的眼神一扫,下意识站直了,后背毛毛的。
呜,有点可怕是怎么回事,明明他看起来那么软。
祝向晚一时不知道怎么解释,只好含糊道:“他是娘亲偶遇到的孩子,还不知道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