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晴心一颤,刚要出声唤,却看到薄景行的另一侧站着苏环儿。
两人并肩走着,刺痛了她的眼。
看着两人边聊边往这边走,苏婉晴的心好似被倒刺刮过。
薄景行突然抬眸,看向她所在的方向。
苏婉晴转身躲进人群,落荒而逃。
拐角处,她慌乱之中不慎撞到了人。
“对不起……”苏婉晴仓惶无措的道歉。
“小婳?”北茉的声音传来。
苏婉晴抬头,看见好友关切的眼神。
北茉扶着苏婉晴到茶楼休息,担忧问她刚才怎么了。
苏婉晴始终没法将她与薄景行的难堪局面告诉北茉。
“刚听说书先生讲了个故事,让我有些惆怅。”苏婉晴想了想,决定换一种方式宣泄。
“先生说:一女子与其夫君只有君子之交而无夫妻之情,但女子一直偷偷爱着她的夫君,可如今那女子身患不治之症,她的夫君却爱上了别人。”
“我听后好生心疼,忍不住想,如若换做是我,我该怎么办?”
北茉听着苏婉晴的话,将手中的茶杯重重放下。
“人生短短几十载,总要为自己考虑,我若是她,定会追求我想要的,我可不想到死还留下遗憾。”
北茉的话让苏婉晴茅塞顿开。
她卑微小心地爱了薄景行近十年,为何不能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好好圆了自己的心愿?
这一次,她知道她该怎么做了
和北茉道别,苏婉晴整顿好心情,去了附近的商铺。
她买了上好的云锦绸缎衣裳,第一次用上了胭脂水粉。
她瞧着铜镜中面容精致的自己,仿佛回到了初嫁之时。
回府之后,苏婉晴命人去寻薄景行,要他今日早些回府。
日落余晖。
薄景行处理完公务回府,远远的听到厢房传来琴音袅袅。
他怔了怔,踱步走去。
苏婉晴坐在古琴边,纤纤玉指灵动抚琴,细微悠长,缥缈多变。
薄景行清冷的眼眸中闪过一抹复杂情绪,在苏婉晴抬眸之际,稍纵即逝。
“怎么突然想起弹琴了?”他走了过来,垂眸看着案台上的古琴。
“心血来潮想弹给你听,喜欢吗?”苏婉晴盈盈一笑。
薄景行怔了怔,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见状,苏婉晴笑意渐浓,带着撒娇口吻的挽上了薄景行的手臂:“那……我可不可以讨要一个奖赏,我想去习武场看看,可好?”
楚父虽征战沙场,但从不让她习武骑马,说大家闺秀只要会琴棋书画即可。
最后的时间里,她想去看看那些将士们,去看看父亲曾有过的影子。
薄景行手臂微微一僵,看着苏婉晴眼中藏着期待,再次点了头。
“好。”他的语气一如既往的温和。
苏婉晴笑了笑,她知道他一直都是个好夫君。
习武场。
有人持枪操练,有人赛马奔腾。
苏婉晴挽着薄景行的手臂,在茫茫人群中感受着属于她的那一抹温暖。
“我想骑马。”她指着赛马区说道。
薄景行看着驰骋的马匹,眉头微蹙。
“你不愿?”苏婉晴拉住他的手,带着些许力道。
薄景行看向她,面色如常:“没有,走吧。”
两人骑在同一匹马背上,缰绳被苏婉晴不停的扯动。
风在耳边呼呼的吹,她感受道了从未有过的快乐。
苏婉晴不经意间回头看了眼薄景行,发现他那深邃的眼眸里是自己看不清的情绪。
她垂下眼,轻声说道:“谢谢,你愿随我荒唐。”
薄景行看着她的侧脸,环住她腰肢的手不由得加紧了几分。
骑完马,两人又一并射箭,玩蹴鞠,投狼壶。
薄景行看着苏婉晴活蹦乱跳的样子,默默陪同左右。
天色渐暗。
二人从习武场出来,苏婉晴又在街头小贩处买了两串冰糖葫芦。
薄景行深邃的视线一直落在她身上:“我还从未见过这样的你。”
苏婉晴仰头看着他。
第一次,在他眼中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那你喜欢这样的我吗?”她忍不住问道。
薄景行怔了怔,垂下了眼眸。
苏婉晴递给他一串冰糖葫芦,笑着说道:“玩笑话而已,别在意。”
她低着头啃咬着手中的甜山楂,却感受不到一丝甜意。
“过不了多久,你我便要和离。这些年你都不知道我为了做好侯府夫人,压抑了多久……”
薄景行没说话,神色复杂。
苏婉晴深吸一口气,抬头看向他:“最后这几日,我便这般洒脱与你相处,可好?”
薄景行黑如深潭的眼眸有一丝波动:“好。”
听到他的回应,苏婉晴心底悬着的石块落地,笑着牵起了他的手。
“那从现在开始,你要把我当成真正的妻子,而不是定远侯夫人。你要疼惜我,照顾我,与我尽到夫妻之间的本分。”
这句话,早在成婚之日她便想说与他听。
薄景行闻言蹙着眉,下颚角的线条绷紧了几分。
“我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