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头惊颤地抬头看去,却发现顾予深眸色幽寒落在女人的脸上,阴森、冷冽。
哦,他竟然不是在训斥我。
「顾总……」女人脸色煞白。
顾予深掐了烟,收回视线不再看她。
女人羞愤地咬着唇,什么都不敢再说,低着头走了。
看着她的背影,我的心情十分复杂,从她的身上,我看到了八年前的自己。
当时顾予深对我比这冷酷多了,而我也没有她这么看得开,厚着脸皮求了他一次又一次,顾予深半点儿也不肯心软。
他这人,如今已蜕去年轻时的清高傲气,眉目中多了深沉思量,性子却仍如当年淡漠、冷情。
我轻浅地笑开:「顾总,大可不必。」
「没办法。」顾予闲闲地睨着长街,唇线微掀,「我护短。」
「我护短」三个字轻飘飘地落入我的耳中,如轻风掠过,心头起了波澜,同样吹起多年积压的火,死灰复燃。
我不客气地讥诮:「顾总护的什么短?你是我谁啊?」
顾予斜着眸子看我,眸光逐渐虚无:「长大了,刺也长出来了。」
他一句无关痛痒的话,我却难受得不行了。
转过脸去不肯看他,生硬地挤出四个字:「拜你所赐。」
十八岁之前,我娇娇软软、乖顺温和,如猫儿一般,莫说和他针锋相对,便是大声说一句话都没有。
十八岁之后,我混迹在人海中,伶仃求活,美好和单纯消弭于无数个独自痛哭的深夜,慢慢地就长成了浑身是刺的刺猬。
顾予深摸出烟盒,点了烟后也不说话,看着我逐渐深了眉目。
裴祁食指转着车钥匙从会所大门走出,朝我扬声:「叶伽,和顾总聊完了吗?」
我点了点头,神色恢复如常看向顾予深,微笑道:「顾总,都忘了和你正式介绍了。」
「叶伽,佑世基金一部经理,以后我们就是对手了。」我朝他伸出手,「请多指教。」
顾予深轻佻眉梢,咬着烟轻慢地垂眸看我横在半空的手。
他没有回握,凉淡笑笑:「不敢。」
这两个字此时从他的嘴里说出来,总有几分莫名的别有深意。
我不愿去深究,收回手转身往裴祁走去。
裴祁吊儿郎当地勾着我的肩,手在我的身后和顾予深摆了摆手。
又低下头问我:「老实和我说,你和顾予深以前认识?」
「你认识我有五六年了吧,我要是认识他你会一点儿没发现?」我不肯承认。
「那是因为你藏得好。」裴祁掐着我的肩,「快说,再骗我可就没意思了。」
我停下脚步,看着裴祁一脸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倔劲儿,叹了口气。
「你要急死人啊,说。」
我低下头,不情愿地张了口:「我叫了顾予深十三年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