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人!”
少年好看的面容神情狰狞。
“江牧歌,你姓江!沫沫才姓韩,在这个家里你永远不要妄想和沫沫争。”
一双白皙却暴力的手,锢住江牧歌的脖颈,她看着面前的人,瞪大了双眼,不敢置信。
“五哥,你不要怪牧歌了,这蜀锦的衣裳是我给牧歌的,真不是她抢去的。”
随着娇弱的声音响起,江牧歌看见了一个如玉菩萨般的容颜,她漂亮的眼底流露出悲悯与同情,高高在上的俯视着她。
江牧歌眼神登时凶厉,如脱笼野兽。
“啪——”
江牧歌的面上落了个巴掌,“贱人,居然敢用这种眼神看着沫沫,你真当我不敢打死你吗!”
江牧歌唇角渗出血丝,她的头发散乱贴在双颊,头颅低垂着,却发出诡异又瘆人的笑,再抬头时眼中寒意彻骨。
韩沫沫被吓得后退一步,弱弱开口,“牧歌,你不要怪五哥,他也不是故意的,只是太疼爱我。”
江牧歌拭掉唇边血迹,缓缓站起身。
韩子墨再一次倾身,手指拽住了她的胸襟,“这蜀锦的衣裙,你不配!”
江牧歌手指快速探出,捏住少年的手腕,“咔嚓”一声,少年手腕诡异的弯曲着。
韩子墨抱着自己的手腕,大声喊叫,“你对我的手做了什么!”
“韩子墨,我给你最后一次选择,我还是她?”
“你少做梦了!我怎么可能选择你,你这样蛇蝎心肠的女人,不配当我的妹妹!”
江牧歌冷笑,“很好,意料之中的答案。”
她亲自动手剥了自己身上的蜀锦,丢在了韩子墨脚边,“这蜀锦我江牧歌不稀罕。”
她一脚踩上衣裙,脚尖碾压。
韩子墨咬牙,大叫道,“江牧歌,你疯了!踩坏了这蜀锦,老子剥了你的皮补上!”
他大叫着,手上的剧烈疼痛让他不敢再轻举妄动。
好在,江牧歌并未继续对他动手,这让他悄悄松了口气。
再看到这熟悉的宅院,江牧歌心中寒凉一片。
她江牧歌本该是丞相府的千金小姐,却被韩沫沫的亲生母亲相府奶娘掉包。
韩沫沫成了相府明珠千娇万宠,而她被送到乡下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
三年前被寻回相府,本以为回了家就有了亲人,可亲娘对她冷漠,五个哥哥视她为眼中钉,生怕她抢了韩沫沫的位置。
上一世,韩沫沫主动将仅一件的蜀锦衣裙送给了她,她心中感激,这蜀锦珍贵,可让江牧歌真正在意的是,这衣裙是她娘亲手缝制。
布料贴着肌肤仿佛被娘亲拥抱,她爱如珍宝,将自己最珍贵的暖玉相赠。
可相府五公子韩子墨,口口声声说是自己抢了韩沫沫的东西,对她一顿毒打。
她本有一千种法子自保,却都因为那个人是她的亲哥哥而下不了手。
她被殴打至昏迷,韩子墨被罚跪祠堂。韩沫沫却哭着喊着说都是自己的错,选择撞柱。
可她又撞得好生巧,正正好好撞在了三公子韩棠的怀里。
韩棠当然不可能容许韩沫沫去死。
所有人都反过来指责她不懂事,从此她众叛亲离,直到被韩沫沫一步步逼得无处可去,惨死荒郊。
回忆到此戛然而止。
江牧歌忍着身上的痛楚,终于一路从韩府走到了当朝三皇子夜辰玥的府邸。
传闻三皇子长相可怖,身染恶疾,夜夜七窍渗血,比鬼还要可怖。可她必须要来这里。
她前世身死之后,并未即刻消散,反而成了一个阿飘,在世间游荡时,她看着韩沫沫如愿嫁给了太子,当上国母。
于此同时,三皇子夜辰玥的军队兵临城下。
她看得清楚,夜辰玥才是唯一有能力与太子抗衡的人。
上一世,相府的所有人都成了韩沫沫的垫脚石,五哥从军,战死。三哥与二哥从政,辅佐太子。
便是身体残疾的大哥,为了帮已经是太子妃的韩沫沫讨好皇帝,熬尽精血,画了一副《千里江山图》,画成三个月,过劳死。
当然,这是他们活该,那群畜生不配被真心以待。
可韩沫沫千不该万不该屠杀她的师门!
药王谷那帮老头偏居谷底,避世安居,一辈子都在研习医术,治病救人。因在一场疫情里救了千万百姓。从而被百姓们口口传扬,得了神医之称。
帝王听闻,想要得见真颜。
韩沫沫与太子夜文康找人假扮神医。后担心事迹败落,暗中探访药王谷,最后一把大火烧了药王谷。
她的师父们成了一具具不辨面目的焦炭,她唯一感受过温暖的家化作灰烬。
她此时来到三皇子府,向夜辰玥投诚,为的不过是寻一个能护得住药王谷的靠山。
夜辰玥坐在轮椅上,眼神阴沉冷漠,他蹙了蹙眉,“本王这里不接收卖身葬父的,要做生意去太子府上。”
江牧歌低头,发现自己的一身衣裙毁坏严重,看起来确实跟那大街上卖身葬父之人颇像。
她深吸了口气:“我可以帮你治病,你帮我成为太子妃。”
夜辰玥眉毛淡挑。
【果然是攀龙附凤,可是攀太子,找本王作甚?】
他嘴动了动,刚要问出口,江牧歌便抢先一步答道,“太子与你是死对头,你看上的女人,他必然会抢。”
夜辰玥削薄无血色的唇僵了僵,饶有兴趣的勾起,“说说看。”
“我与太子有血海深仇,只要让我当了太子妃,成为他身边之人,我有法子让他死的神不知鬼不觉,而你可以趁机拿到他的储君之位。”
“建议不错,我凭什么相信你?”
“你的腿受过重伤,害及肾经,定然四肢冰冷,夜尿频繁……”
夜辰玥阴沉的面上空白了一瞬,才咬出俩字,“住嘴。”
江牧歌咬了咬牙,却未停,“作为交换条件,我可以先帮你治疗肾亏之症。”
夜辰玥的脸色当即更加黑沉了,一直安静站在他身后的黑衣男人,全身抖动了一下,像是在憋笑,而后又从那双寒光凛凛的眸子里投出一道同情的目光。
夜辰玥只觉如芒在背。
他白皙的修长的指按了按额头,“胜七,带她下去安顿。”
夜辰玥说完,转动轮椅。
【腰细腿长,倒是夜文康那狗逼玩意儿喜欢的类型。】
江牧歌惊疑,所有人的嘴都紧闭着,是谁在说话?
她对上了夜辰玥阴沉无波的视线,那声音还在继续。
【白瞎了这副好皮囊却是个没眼色的,当众戳穿本王的隐疾,也不怕本王灭口。可惜了,本王是个好人。】
江牧歌的神色复杂极了,传闻三皇子杀人不眨眼,冷酷无情,嗜血暴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