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边说,边偷偷地打量他。
他开着车,神情专注,可是下一秒,勾起了嘴角,笑得意味深长。
我害怕了,他好变态啊……
医院走廊的灯都熄了,住院部更是很安静。
施凤阳不动声色地又拉了我的手,攥得紧紧的,带我上楼,去了诊室。
灯光好亮,很刺眼,他套了医用手套,准备了药,示意我上床趴好。
可是这次我紧紧地拽着裤子,不乐意了。
「就是,我觉得,白天已经检查过了,不用再上药了。」
我脸色应该很白,紧抿着嘴巴,看着他又加了一句:「我觉得,其实没必要……」
反应迟钝如我,终于察觉出了不对劲,我手术完住院的那一个星期,总是上午检查一次,下午检查一次。
施凤阳每次一来,就是帘子一拉,一本正经地让我脱裤子。
其实,根本没必要这么检查吧?
像是验证我的猜想似的,他笑了一声,摘下了手套,扬起好看的眉毛。
「是没必要,那就算了。」
晴天霹雳!我被雷了个外焦里嫩,脑子炸了锅,忘记了害怕。
因为被戏弄,人也变得愤怒了,「你什么意思!你说清楚!今天你不解释明白了,就算你是若若的哥哥,我也要报警抓你!」
「报警抓我?」
他像听到笑话一般,笑容有些邪恶,「那我岂不是也要报警抓你,毕竟你十二岁就知道偷看男人洗澡了。」
如果当时有面镜子,我的脸一定是惨白惨白的。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还记得,他果然是记得的。
我和若若,从小学起就是同班同学,升了初中也是最好的朋友。
初一那年暑假,我们约好了一起去她家写作业。
若若的爸爸是地质勘查局的,常年在外忙碌,她妈妈嫁给她爸之前,家里是搞工程的。
嫁人后也一直帮忙打理自家生意,整天都很忙,是个妥妥的女强人了。
他们家的房子是花园洋房,又大又漂亮,大人基本白天都不在家,这是故事前提。
那年夏天,我背着书包,和若若一起从图书馆回来。
我们借了很多书,天气很热,太阳毒辣。
快到她家的时候,若若把钥匙和书都塞给了我,让我先回去开门,她要去水果摊买大西瓜。
我也是热得受不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去她家,就直接过去了。
结果进了门,放下书,我想去个厕所。
房子大了就是这点不好,卫生间离得远,有点啥动静也听不到。
于是径直推开卫生间门的我,看到了终生难忘的场景——淋浴花洒下,水雾迷漫,一个身材挺拔的男人在洗澡,体格健壮,背部宽阔厚实,沟壑分明,窄腰翘臀,肌肉结实,总之是妥妥的好身材,腹肌和人鱼线一个不少。
搁我现在的年龄来说,如果看到了这番场景,可能会尖叫一声,然后赶忙给人家关上门。
可是当时我才十二岁,生理课都没上完,哪里见过光着的男人?
反正是该看的,不该看的都看到了,人吓傻了。
直到那男人感觉不对,抬头看过来,我才反应过来,扭头就跑。
结果就是忘了把卫生间的门关上。
反正那天,跟我割痔疮那天一样,永生难忘。
十二岁的女孩,懂什么呢,吓得手都哆嗦,想立刻回家。
但是施若若拎着大西瓜回来了。
这个二傻子眉开眼笑地拉我去厨房切西瓜,切好端出来的时候,看到了在客厅的施凤阳。
他刚洗完澡,头发湿漉漉的,眼睛也湿漉着,五官精致,皮肤白皙,好看得有些不真实。
穿了套白色篮球服,正大大咧咧地坐在沙发上,姿态肆意。
他在看电视。
施若若兴奋的跑过去,「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那年他上大一,暑假,刚刚从学校回来。
他回头看了我们一眼,目光轻飘飘地从我身上掠过,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他还吃了若若切的西瓜,专注地看着球赛,眉眼如常,幽深静谧。
他可以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因为他心理强大,可我还是一个小姑娘。
从那天起我就害怕他了,见他就脸白心慌。
也再也不敢随便去若若家。
我大学是在外地上的,本来准备留在外地工作,因为不顺心,所以去年七月份回了老家。
回老家以后,在医院割痔疮,是大学以来第一次见到施凤阳。
没想到这个仇他还记着。
我哆嗦着嘴唇,眼泪夺眶而出。
他望着我,目光深深,但毫不怜惜,「你倒是早就把我都看光了,咱们也就是彼此彼此,你哭什么。」
我指着他「你、你、你」了半天,骂道:「你还是个男人吗?!为了这点事报复我,你太变态了!」
惊惧之下,我哭得十分伤心。
没想到他却眸光一沉,上前攥住了我的手指,表情可以说是愤怒了,声音咬牙切齿——
「这点事?小朋友,你欠我的多着呢。
「没错,我是要报复你,我施凤阳长这么大,从没被女人耍过,你倒是好样的,将我耍得团团转。
「我这辈子就掏出过一次真心,结果你玩我,小丫头片子,我恨不得弄死你。」
他他他,他在说什么啊……我目瞪狗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