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过神来,再看四周众人的反应。
可以料想到,接下来各个小群里,恐怕会疯狂刷屏「我上位失败,和新总监不合」的 N 个版本。
大领导脸上有些挂不住,但也不好说什么,「夏组长就爱开玩笑,说起来你和裴总监还是同一所大学,你们之前认识?」
「不认识!」我有些着急地否认。
裴飞脸色彻底黑了下来。
我只好伸出手找补道,「裴总监你好,我是夏棉,之后还请多多指教。」
裴飞不情愿地和我握了下手,冷淡应了声,「夏组长」。
大领导临走前,嘱咐我多支持新总监的工作,尽快拿下上海合作方那边的项目。
我原本想让组员苗苗,一个活泼的小姑娘,带裴飞熟悉公司环境。
但下一秒,裴飞就以工作业务交流为由,点名让我带。
我只好硬着头皮,领着这墩大佛,去各部门逛了一圈,并附带解说。
他除了偶尔「嗯」一两声,全程冷着个脸。
结束后,还把我叫进他办公室,单独训话。
大意是希望我能公事公办,不要因为陈年旧事,就提辞职发小孩脾气。
可以按照我的意愿,假装之前不认识。
然后,就不耐烦地把我撵出了办公室。
啊,这。
我还能说什么。
晚上下班,我打电话给好友程程,说了今天发生的事情。
程程听完后,在电话那头猜测,「棉棉,裴飞是不是故意去你们公司的呀?这也太巧了。先是同学会,现在又是同一家公司。」
「大领导说是他高薪从国外挖来的裴飞。而且,当年我俩分手后,就再也没联系了,他......他应该也不乐意见到我。真的只是巧合吧。」我故作轻松道。
电话一时有些沉默。
过了一会儿,程程小心翼翼试探道,「棉棉,所以你俩当年为什么分手呀?明明一直都好好的,突然就闹崩了,大家都很诧异。」
是啊,为什么会分手。
我深吸一口气,「都过去了。」
顿了顿,请求道,「程程,裴飞在我们公司上班的事,先别告诉我哥。」
……
一周多过去了。
我和裴飞之间的相处,并没有预想中的尴尬。
因为工作实在是太忙了。
上海合作方那边迟迟不愿意和我们签新合同。
为此我们内部开会,脑爆了好几版方案,都被对方以各种理由给打了回来。
今天又要全组加班重新策划方案。
会开到后面,大家脑子都要炸了。
裴飞说要出去抽根烟清醒清醒,苗苗去帮大家拿外卖。
等她回来时手里多了袋桃子,说是某个同事从老家带过来的,分给大家尝尝鲜。
她把桃子发到裴飞的座位时,我鬼使神差说了一句,「裴总监对桃毛过敏。」
会议室诡异地安静了下来。
大家都转过头来看着我,苗苗更是直接问了出来,「棉棉姐,你怎么知道裴总监对桃毛过敏的呀?」
更可怕的是,原本出去抽烟的男人不知何时回来了。
裴飞懒散地倚靠在会议室门口,似笑非笑地盯着我,语气暧昧,「是呀,夏组长怎么知道我对桃毛过敏的?」
在众人的注视下,热气从耳根蔓延到全身。
我当然知道他对桃毛过敏。
他爱吃桃,但偏偏对桃毛过敏,碰上一点,就会发痒。
以前我俩在一起的时候,每次都是我洗净桃子,再削掉皮给他。
有时我会假装惆怅,「裴同学,离开我你可怎么办呀?」
每当这时他就会用额头抵着我肩膀,边蹭边故意放软语气,「所以,夏同学永远不要离开我呀。」
直到我忍不住笑了,他会凑过来给我一个桃子味的吻。
但如今,面对众人疑惑的视线,我竟无法开口。
不过好在,很快裴飞就严肃起来,将话题转移到了工作,「我刚刚和上海合作方那边打了个电话,明天夏组长和我出差去上海,和他们当面谈。」
「啊?」我瞪大了眼睛,浑身上下透露着抗拒。
「夏组长跟进这个项目时间最长,最了解项目和合作方情况,你和我去有什么问题吗?」裴飞直直地看着我,完全是公事公办的口吻。
「没……没问题。」我瞬间没了气焰。
我俩,单独,去上海。
问题可大了!
坐在去往上海的高铁上,当事人内心很后悔。
那意味着我要和裴飞共处 4 个多小时。
昨晚通知完出差消息后,他就宣布散会,然后盯着我订票。
我本来是想订机票的,但他非说自己晕机。
裴总监,大学那会儿,我记得节假日你可都是坐飞机回家的。
再说了,你国际航班都飞过了,会晕这 2 个多小时的机?
但我敢反驳吗?
我不敢。
于是,此刻,高铁上,一个闭目养神的西装革履精英男旁边,坐着一个面目狰狞玩手机游戏的女人。
那个女人是我。
我正在玩的这款游戏叫《纪念碑谷 2》,解谜类游戏,画风很好看。
之所以面目狰狞,是因为我卡在某个关卡里,已经快半个小时了,死活过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