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
他吩咐完我才发现,车夫也是摄政王府的熟面孔。
这可是我特意在市集上雇来的马车啊!这人的心机是有多深沉!
我被谢长越圈在怀里,外面雨疏风骤,他滚烫的体温却于衣衫摩挲间,透过薄薄的衣料传递到我身上。
慌乱之中,我下意识想挣脱,却被谢长越牢牢扣住肩膀。
「映离。」
他说:「你知道楚衍是怎么跟我说的吗?他说你出身青楼,与他有旧日情谊,此番找他,为的是……红杏出墙。」
我怔了怔,险些从谢长越怀里跳起来,怒不可遏道:「胡说八道!」
那天下手还是太轻了!我就知道这厮不是好人!
「我不信他,他素来倾心令仪,自然万事以保全她为先。可是映离,你找令仪,究竟是要做什么呢?」
谢长越叹息般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
这声音里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痛楚,刺得我心脏也隐隐作痛。
我稍微推开他一点,小声说:「我只是想见山弦公主一面。」
谢长越又叹了口气,正要说话,忽然有凌厉的箭矢破风而来,穿透马车壁,深深插在另一侧的木板上。
我愣在原地,心头忽然浮现出悚然凉意。
没等我反应过来,谢长越一把将我揽进怀里,肃冷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映离,不要抬头。」
接连几声箭矢的破风声之后,紧接着响起的就是兵刃相交的声音,还有急骤的风雨声。
我的脑袋埋在谢长越胸口,什么都看不见,只能清晰地听到每一道声响。
无比惊险,却也……无比熟悉。
我闭上眼睛,支离破碎的画面涌上脑海。
宫殿外被踩碎的鸢尾花。
染血的幔帐。
破碎的琉璃屏风。
还有一张模糊不清的脸,唯有眼神布满痛楚,与刚才谢长越看着我的目光渐渐重合。
我张了张嘴,正要说话,揽着我的谢长越忽然一声闷哼,接着血腥味渐渐在马车里蔓延开来。
我猛地抬起头:「你受伤了?!」
他拢了拢肩膀上破裂的衣衫,脸色微微苍白:「一点擦伤,不碍事。」
虽然箭矢只是从他肩头擦过,但也破开了一层血肉,鲜血浸透衣衫,滴滴答答地落下来。
我想到之前谢长越跟我说,京城将乱,让我无事不要出门,心头终于浮出几分懊悔之意。
马车行至王府门口时,已经千疮百孔。
我扶着谢长越,跌跌撞撞地下了马车。
明明受伤的是他,可他竟然站得比我还稳,还在声音冷静地吩咐侍卫:
「把尸体都处理干净些,查清楚,究竟是谁派来的人。」
顿了顿,他的眼中翻滚起几丝杀意。
「连这么点时间都等不及,想来是走投无路了。」
等我们进屋时,他浑身已经湿透。
管家请来了大夫,看过之后,说谢长越的伤没有大碍,上药后养着就没事了。
我这才放下心来,随即想到谢长越受伤的原因,是为了出去逮我,不由十分心虚地站在一边,埋着头。
谢长越伸出手,扣着我的手腕,扯着我跌坐在他身边的软榻上,目光沉沉地看着我:
「你要见令仪干什么?」
「……」
「你宁可信楚衍,都不愿意信我吗?」
我猛然抬起头,看着谢长越,嘴唇翕动两下,到底什么话都没说出来。
就在我与他之间的气氛越来越肃穆时,被我起名为白白的小白狗,忽然汪汪叫着冲了进来,并且直接跳上来,咬住了我的袖口,把我往谢长越那边拖。
尴尬又肃穆的气氛,就这样被狗叫声打破了。
他有些无奈地扯扯唇角,抬手抚了抚小白狗的脑袋,站起身来要走。
「站住!」
刚发出声音我就后悔了。
但眼看谢长越已经转过头,站在跃动的烛光中定定瞧着我,我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下说:「你今夜不和我一起睡吗?」
谢长越静默片刻,忽然勾着唇角笑起来:「映离希望我留下,和你一起睡?」
丫鬟很自觉地退了下去。
连白白也很有眼色地溜了。
房间里,只剩下我们两个。
在我逐渐剧烈的心跳声里,谢长越踩着地面明明暗暗的光,一步步向我走来。
我咽了咽口水,意识到不妙,下意识想跑,却被谢长越困在两臂之间,将我按在软榻上。
他慢条斯理地脱了我的外衫和罗裙,又剥下中衣。
等只剩下一件雪青色的小衣被我死死按住的时候,谢长越终于停住动作:
「怕了?你不是要和我一起睡吗?」
我觉得我们对这个动词的理解出现了一些偏差。
「那个……你还受伤着呢,我的意思是纯睡觉——」
我话还没说完,就被谢长越的吻堵了回去。
这是个绵长又湿润的吻,与从前的浅尝辄止截然不同。
我在很近的距离,看到谢长越的眼睛一点点被填上欲色,忽然意识到他可能要来真的了。
怎么说……紧张的同时,还有点期待。
由于太累,中间的许多细节我都记不清了。
我只记得自己在谢长越情动时,又十分没有眼色地问了一句:
「你现在能分清,躺在这里的是我还是姜令仪吗?」
谢长越揪着我衣襟的手僵了僵,随即惩罚般加重了动作。
「映离,我当然知道你是谁。」他的手伸过来,笼在我胸口,慢条斯理地动作了一会儿,忽然暧昧地笑了起来,「映离这里一片柔软,怎么能碎得了大石呢?」
谢长越竟然说!荤!话!
我蓦然睁大了眼睛,收紧了扣在他颈后的手。
第二天醒来时,外面还在下雨。
谢长越的手搭在我胸口,被我小心翼翼挪开。
他昨天受了伤,又受了累,这会儿还在沉沉睡着,脸色显得有些苍白。
闭着眼睛时,谢长越身上没了那股锋芒毕露的凛冽气势,漂亮的脸看上去甚至有些楚楚可怜的意味。
我专注地看了好一会儿,忽然听见他问我:「看够了吗?」
「……」
「好看吗?」
我吞了吞口水,缓缓往后退:「挺好看的……」
完了,后面是墙。
我的后背刚碰着墙壁一瞬,又被谢长越扯了回来,低头吻着我的锁骨:
「天色尚早,不如映离同本王,再歇一歇吧。」
这一歇,就歇到了中午。
雨停了,天色放晴,一室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