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向车窗外的风景。
有时候,我忍不住会想,如果陆时予知道我快死了,会不会后悔这么对我。
可又随即醒悟,和他有什么关系呢,是我自己要瞒着他的。
几分钟后,陆时予在路口把我放下了。
赵伊略带抱歉地看向我。
车子很快开走了。
我原地站了一会儿,招手拦了辆车。
9
我没有回家。
去便利店买了一提啤酒去江边,就着江风喝了起来。
我倒也没有折腾自己的意思,只喝了半罐,剩下的就拿在手里。
因为怕冷,还顺带从路边的服装店买了一块披肩。
罗池问过我,为什么不告诉家人我生病了。
我妈死之前,一直是我照顾的。
她临终时的模样,形容枯槁,血管萎缩,针都扎不进。
这成了我对她最深的印象。
每每忆起,像一块阴云积压在心头,午夜梦回,那股亲人被病痛折磨的绝望悲凉感挥之不去。
我的死不必这样。
与其让他们陪着我做无谓的治疗,见证我一点点变得衰弱难堪。
不如让他们记住我健康美好的样子。
那之后罗池可以告诉他们,我走的很体面,现在医疗很发达,也没有受什么罪。
我独自呆了很久,抱腿眯了一会儿,不知不觉天都快黑了。
打开手机,很多通未接来电。
我随便选了其中一通回拨回去。
陆时予口吻愠怒,似乎要把我吃了,「我给你打了那么多通电话,为什么不接?」
我愣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直觉自己耽误了什么,「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他沉默半晌,呼吸粗沉,像是在努力控制情绪,「你在哪?」
我四处张望了一下,「禄江码头。」
他说,「在那里别动,我来接你。」
我裹紧披肩,老老实实在原地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