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有一次我气急了,口不择言,问:「宋城,你是不是想分手和你前女友死灰复燃?你要是想分手就直说。」
他逆光站在客厅里,英俊的脸毫无表情,就那样冷淡的望着我,没有说话。
后来吵完后我就后悔了,还是我自己给自己找的台阶,我在厨房,一边抹干眼泪一边问:「宋城,晚上吃白菜猪肉馅的饺子还是虾仁鸡蛋的?」
他说白菜猪肉。
于是我们就又和好,两个人都若无其事的假装争吵没有发生过。
宋城挂断电话后开始收拾行李,我以为我死了他至少会颓唐消沉了一小段时间,但很明显。
我的死亡对他造成不了任何情绪上的波动。
甚至连出差工作的行程都没耽误。
我没想过我死了之后他是这样的,这样规律的上班下班,晚睡早起。
他的日子按部就班,除了经常长时间的发呆之外,他表现的就像我从没从他生活里出现过一样。
我像个泡沫,从他的世界里消失殆尽,连一丝痕迹都没留下。
多么绝情。
说不定这次出差,和秦星云并肩作战,一起同一个酒店,孤男寡女,旧情复燃也是未可知的事。
反正我已经死了。
是啊,我死了。
我突然感到倦怠,和心冷。
真奇怪,人死后竟然还是有心的,这痛觉枝枝蔓蔓的从心脏沿着已经不流动的血管蔓延,然后痛不欲生。
我感觉自己整个身体都是空的,轻盈的飘在半空中。
我听见关门的声音,我本来想跟着宋城一起去的。
可是我想,即使我去了又能如何呢?
即使他们在我面前接吻我也毫无办法,我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在死一样寂静的屋子里,开始回忆我和宋城的点点滴滴。
我一直知道他不喜欢我。
可我没想到,即使陪在他身边这么多年,他对我,是真的连一点点情分都没有啊。
我和宋城是大学校友,他是法律专业,我是吊车尾的艺术系。
大一的时候学校组织了一场讲座,内容是大学生防骗及维权意识培养。
那时候我们刚军训完,烈日下站立暴晒一整天,只想回去躺着睡觉,还要听这劳什子讲座,所以怨气载道,昏昏欲睡。
直到宋城站在讲台上,讲座的老师临时有事,派自己的得意学生代劳。
宋城一站在那里,我就清醒了。
没办法,食色性也,他身姿颀长挺拔,站在那里就赏心悦目。
而且神色冷淡,眉眼深邃,一开口说话不疾不徐,娓娓道来,枯燥的大学生防骗及维权意识培养讲座被他说的很精彩。
我当时看着台上熠熠发光的他,情窦初开的一颗心小鹿乱撞,就这样一头栽了进去。
结果可想而知,我追着他跑了大半年,他就对我避之唯恐不及了大半年。
我那个时候年轻,热烈,为爱义无反顾,有一种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孤勇。
但我没想过我这种孤勇其实会给别人带来困扰。
在我又一次拦在宋城的面前笑着请他吃我亲手做的糕点的时候,他眼眸漆黑的定定望着我,问我:
「你每天这样追在一个不喜欢你的人身后跑荒废学业和时间,你没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