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天起,我不再见任何人了。
我不去上课,也不出门,饿了就吃泡面或者点外卖。
我开始失眠,白天精神恍惚,每到夜里就像是打了兴奋剂一样,脑子里各种事情连轴转,一会儿是易茹的哭泣,一会儿是沈风海的冷笑,一会儿是宋楠愤怒的脸,一会儿是石井歌无情的掌声。
这样的精神折磨几乎让我崩溃。
我每晚必须折腾到天亮才能勉强睡过去。
这样做的直接结果就是,我每天起床之后都头疼不已。
我甚至上网查询了一下自己的症状应该如何解决才好,当看到答案是再这样持续下去的话会往抑郁症方向发展的时候,我果断地关了电脑。
而沈风海被我放了几次鸽子之后,也没有再来找我。
易茹应该是也明白了个中原因,曾经给我打过几个电话,之后也不再联系。
我也刻意躲避着他们。
我忽然发现,曾经嚣张得不可一世的我,曾经放肆骄傲大胆的我,因为一个沈风海,竟然已经变得如此卑微懦弱不堪了。
石井歌锲而不舍地堵在我家门口。
我知道他是为我好,也就由着他去了。
石井歌开始喜欢在我身边叽叽喳喳地讲笑话:“易薇,你知道人与人之间最大的代沟是什么吗?”
我不说话。
他就自顾自地说:“代沟就是——我问我爸爸‘你觉得《菊花台》怎么样?’我爸爸想了想说:‘没喝过!’哈哈哈,你说他逗不逗?哈哈哈,他以为菊花台是茅台呢,还没喝过!哈哈哈!”
见我没什么反应,石井歌继续说:“今天中午我去食堂吃饭打了两个菜,吃第一个我震撼了!世上还有比这更难吃的菜吗?吃第二个的时候我直接就哭了——还真有啊!”
当他说到这个老梗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斜了他一眼。
他就笑嘻嘻地打趣:“是不是嫌我讲的故事不好笑?那我再问你,你知道人生四大悲是什么吗?”
我懒得理他。
他果然又自顾自地解答下去:“人生四大悲:久旱逢甘雨——?一滴;他乡遇故知——债主;洞房花烛夜——隔壁;金榜题名时——做梦!”
我叹了一口气:“石井歌,你可真够贫的,还有完没完了?我没什么事,你真不用这样。”
可是每每我如此反驳他时,他总会嘻嘻哈哈地说:“没事没事,我当然知道你没事啦!这不是我自己觉得无聊,想给你讲讲笑话解闷吗?你说了算,今天到此为止,咱不讲了啊!”
这样说着,石井歌就会暂时收敛,到了第二天,他又会继续讲他那些不好笑的笑话。
那一阵子,石井歌一个明明帅得不可一世的运动型潮男,竟然硬生生地蜕变成了一个段子手。
拜他所赐,我倒是知道了很多一句话段子。
比如——
妈妈说人生最好不要错过两样东西:最后一班回家的车和一个深爱你的人。
——这种温馨励志型的心灵鸡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