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淮安忙将她拉起,抱进怀中,柔声道:“卿儿,朕说过了,你永不必跪。”
“皇上~”谢若沁一下子心中甜丝丝的。爱上的是君王又如何?只要这个人也爱她便好了。
就算,当真有一日她因年老色衰而爱弛,那也是往后的事了。
现在,她只想好好回报他的爱。
—时,谢若沁心中已经暗暗有了计较。只不过,这个决定她准备等过些曰子再跟他说。
“皇上,”见他剑眉紧蹙,谢若沁伸出葱嫩的小手轻轻按揉他的眉心,娇声道:“您也别生气了,动怒对身子不好。”
“好,朕不气。”
美人儿温柔体贴,让萧淮安的怒意比方才缓和不少。
但是紧接着,他便侧身与李茂全道:''传朕的旨意,淑妃江氏旁惑邪言、僭越失德,责即日起罚俸半年,闭门思过三月,无诏不得出芝兰殿半步。''
“是,皇上。”李茂全闻言,忙躬身退出殿外,急匆匆地带小太监出玉露殿宣旨去了。
谢若沁也悄悄松了口气。
还好,这处置恰到好处,既没降淑妃的位份,但是也可免去她再来挑拔了。两人又说了会子话。谢若沁才说起另外一事来:“皇上,我娘亲的生辰将至,青珂想回家侍奉几曰,请您恩准。”这件事她其实早就想提了,虽则哥哥已经被放出,可是家人必定担忧她,她也很想回去看看。
听闻谢若沁要回谢府,萧淮安自是百般不愿,两个人都已经错失了三年的时光,好不容易得来了这短短数日的甜蜜也哪里舍得就此与之分离?
可是偏偏谢若沁的话又让他拒绝不得,谢夫人的生辰,谢若沁身为人女,要回府侍奉,原也是理所应当的。
他们两人都清楚,等到谢若沁入宫为后,她再回去,便不会以般容易了。
思来想去,萧淮安最后还是勉强答应了。
于是两人吃罢饭后,萧淮安便不急着回承光殿,他先是与谢若沁在寝房中一番翻云覆雨,之二人后睡了个午觉,再次醒来时,萧淮安便在玉露殿的书房里批阅奏章,令谢若沁在旁相陪。
批阅了几本,萧淮安想问问谢若沁关于一件政务的主意,抬头欲开口,却见美人如玉,吐气如兰,一时心中一动,忽然便有了别的想法。
于是唤李茂全道:“去寻一套六品文官的官服来。”
李茂全是个知情识趣的,看主子眼色,瞬时便明了。
于是亲自去内务府按照谢若沁的身量取了一套全新的官服来,又领着一干宫人全部退下。
一时衣物拿来,萧淮安给谢若沁,笑道:“好些日子没见你穿男装了,且换上给朕瞧瞧。”
“皇上~”谢若沁无奈地嗔他—眼。
先前她穿男装时,是情非得已。
本就是于礼不合的大罪,怎地他现在却主动要求了?
她却是不知,先前她女扮男装时,萧淮安对她心中思慕,却碍于她的身份而苦苦压抑,但是午夜梦回时,又偷偷做过许多次与之欢好的美梦。
梦中,她自然是男儿的形象。
得知她是女儿身份,萧淮安固然欣喜若狂。
但是当初对男装谢若沁的喜爱,也常涌上心头来,难免心生绮念。
此刻见谢若沁这娇娇的模样,心中早就兴奋起来,忙起身搂着她的香肩,哄道:“看在朕往日的忍耐份上,今日你且做一回谢爱卿吧。”
“晤,那好吧。”谢若沁见他执意,便不再坚持,遂道:“那容臣先去更衣。”
“乖,朕等着。”
眼见得美人儿心神领会,萧淮安一下子便激动得有些坐立不住了。
于是两人一个自去寝房更衣,一个则重回书案前坐好,继续批阅奏折。
不多时,萧淮安正落笔写着批语,忽地,只听一道清越的声音道:“臣谢若沁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萧淮安闻声抬头,只见谢若沁一头青丝全部束起,头顶着乌纱帽,帽珠上镶着一颗黑色的玛瑙,身着一袭绣着鹭鸶的薪新绯色官服,怡是过往三年来他日日所见的模样。
他一瞬间心神激荡,恨不得马上便要上前将她搂入怀中,按在身下狠狠地蹂躏。
但到底还是克制住了,如果只是那样,那多无趣。
于是恢复了一贯在大臣面前的端然模样,淡淡道:“平身吧。”
“谢皇上。”跪地的谢若沁闻言恭谨地站起,垂手而立。
许久未着官服了,刚刚上身的那一瞬间,她竟然有些怀念。
身为一介女子,她这一生,都无法像男儿那样挥斥方遒、指点江山。
当今皇上贤明,登基后积极提拨新秀,虽则朝中重职还是以老臣居多,但是这几年来,已经逐渐有不少优秀年轻的官员崭露头角了,每日下朝后,并平日在翰林院中,每每与那些英才讨论政务时,谢若沁都是极为畅快的。
这也是她女扮男装三年里最为开心的时刻。
正忆往昔间,只听上首的萧淮安淡淡道:“近日御史台上书,言道威武将军慕轩在北地接连抗敌取胜,广收民心,以至于北地许多百姓只知有将军,不知有天子,建议朕下旨召慕轩还朝,另派严总兵前去,不知谢卿以为如何?”
谢若沁闻言,悚然一惊。
她万万没没有想到,萧淮安竟然会问她如此重大之事。
自古以来,功高必震主,手握兵权又深得民心的将领从来都是君王的大忌,稍有差池,便有可能造成江山易主。
然而,那可是威武将军啊!
谢若沁先前不知看过多少有关他抗敌的捷报,听过多少他的传奇故事。
传闻,这位将军出身平民之家,却屡建奇功,年少英雄。
这样的人,倘若就此折断他的羽翼,实在太过可惜了。
但是谢若沁却不知萧淮安现今是何想法,依据她对他的了解,他肯定心中是已经有了主意的,在政事上,他从来都思虑周全、刚毅果决。
心中虽想了这许多,旦其实也不过是须臾,谢若沁略略深吸一口气,让自己镇定下来,这才躬身回道:“皇上,臣未曾入朝为官时,便常听闻威武将军的事迹,之后,在翰林院中时,又得知他在北地屡退敌军,更是欣喜万分。臣之欣喜,既是为北地百姓,更是为皇上。自古明君治下多出良将,有如此良才,皆因皇上识人善用之故,亦是大离百姓之福。英武将军在北地抗敌多年,臣窃以为,皇上不仅不能将之召回,失了北地的民心,反而该赏。”
“哦?”萧淮安凤眸微眯,不动声色地问道:“那谢卿认为朕该如何赏呢?”
“臣听闻将军曾有言——‘北地不平,誓不家为’。而今既北地已初平,皇上何不从公主、郡主等皇室宗亲中挑品德出众的女子,给将军赐一个好婚事?既慰将军多年抗敌之辛劳,又以此彰显天恩,让大离臣民看到皇上的恤下之心。”
谢若沁说完,室内便陷入了一片安静。好半响,萧淮安淡淡道:“上前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