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的日历正是元月十五，中元节。

这天，人间未出阁的姑娘都可以出来过河灯，整条街熙熙攘攘，摩肩接踵。

御风失忆后是第一次下凡，对什么都觉得稀奇，但想起自己有任务在身，不得不遏制这种好奇的天性，眼睛却不自觉往旁边瞟。

“你要是想去看看，就去吧。”朝摇在御风身后，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御风握拳抵在唇边尴尬地咳了一声，心里不安道：“耽误了时间，会不会……”

他所担心的无非就是那只厉鬼会为祸人间，朝摇淡声道：“放心吧，我能和她有连接，若是她有害人之心，我不会不知道的。”

御风虽然纠结，但年纪尙小——比起活了十万年的朝摇来说，因此还是没忍住随手捡了一颗小石子，在手上一化形，变成了一锭银子。

“一两银子，应该没关系吧。”御风自言自语道。

看到全过程的朝摇哑然失笑。

御风听到了，不满睨她一眼，跑到卖花灯的小摊选了两个个自己喜欢的，把银子递给摊主。

眼见摊主在口袋里翻找想给御风找零，御风心虚得厉害，连忙摆手道：“不用了不用了。”

摊主笑得眼角褶皱都出来了，美滋滋道：“多谢，多谢。”

御风尬笑了一声说不用，回到朝摇身边，把其中一个花灯递给朝摇：“喏，你的。”

“……我的？”朝摇失神看着御风递过来的兔子花灯，思绪恍然回到了许多年前。

那个时候，也有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一定要拉着自己去放花灯。

“阿摇，你要在花灯里面许愿，河神才会实现我们的愿望。”

他的愿望都是有关于她，但最后背叛自己的人，也是他。

所以河神啊，根本没有空去管人间的事情，都是骗人的。

花灯顺着河流飘远，最后消失不见。

朝摇才问御风：“你许了什么愿？”

御风看着天边泛白，叹了口气，“我希望明天有一个舒服的住处，然后早点完成任务，回到绝境山。”

因为厉鬼只能在晚上出现，白天需要藏匿起来躲避阳光。

相应的，朝摇在白天也不能照到一丝阳光。

御风转头问朝摇：“你呢，你有什么愿望？”

朝摇轻飘飘移开眼，“我没什么所求。”

御风笑了，“你不是一直都想离开绝境山吗？”

他一直知道朝摇的那点心思，只是因为觉得无伤大雅，因此也从来不拿这件事发难。

“是啊，现在已经离开了。不过，我今天倒是可以实现你的愿望。”

“什么？”

“跟我来。”

朝摇步伐轻慢在前面走，御风就在身后默默跟着她，直到走到一朱阁绮户，重楼巍峨的园林才停下来。

她在原地思索半晌，才抬脚穿墙往里走去。

朝摇似乎对这里很熟悉，轻车熟路地找到一个清冷的小院子，推开门对御风说道：“进来吧。”

御风内心忐忑：“能行吗？这是别人家吧……实在不行我再变两锭银子？”

“放心，这里，是我生前住的位置，因为我成了厉鬼，他们怕被缠上，这座院子也就荒废了。”朝摇说着，突然不屑地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