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偶尔会来江逾白这里,所以并没有太多东西可收拾。
简单收了一个行李箱后,我把自己的洗漱用品一同收起来,丢到了楼下的垃圾桶里。
然后叫了个跑腿,把钥匙送到了江逾白公司。
处理完这一切,我坐公交回了学校。
室友跑招聘会了,整个寝室只有我一个人。
我不想被江逾白的事过度干扰,干脆打开电脑修改简历。
这是我这段时间,每天都会做的事情。
之前,我还会向江逾白咨询,问问他之前投简历和面试的经验。
开始的时候,他还会指点我几句。
后来,大概是我问的次数多了。
他开始不耐烦,「网上不是都有教程吗,你不会去看?」
或者说我,「你是不是太小题大做了,有谁像你一样,一张简历恨不得一天改八百遍。」
我只当是他刚到公司,事情太多,顾不过来所以脾气大了点。
直到那天看他手机,发现他不厌其烦地帮林舒改简历。
林舒想去的部门有很多,针对每一个方向,江逾白都给她改了五六七八遍。
直到获得对方一句甜甜的,「谢谢师兄,师兄辛苦啦,改天我请你吃饭哦~」
他才会松一口气,发个「说到做到」的表情包。
原来不是公司事太多,是身边美女事太多。
多到没有精力照顾我这个已经到手的正牌女友了。
也是,我们已经在一起六年了,在江逾白的认知里,这段感情恐怕已经不需要过多维护了。
不仅不需要维护,甚至感觉到了枯燥和厌烦。
要不然,为什么要去别人那里找新鲜感。
我甩甩脑袋,企图赶跑这些糟心事。
中午的时候,室友林琳回来了,她看着我立在墙边的行李箱,瞪大了眼睛。
「你要去旅游吗?」
我摇摇头,「没,我把东西搬回来了。」
「哦」,她神色如常的往凳子旁走,走到一半,突然反应过来,「你把哪里的东西搬回来了?」
「我放在江逾白家里的那些东西。」
林琳小心翼翼,「那你们这是?」
我神色如常,「分手了。」
我和林琳是大学同学,关系很要好。
考研的时候一起考到了这所学校,还非常幸运的分到了一个寝室。
我和江逾白的感情,她是一个从头到尾的见证人。
有很多次,林琳都跟我说。
「你们结婚的时候,我是一定要当伴娘的,我要在台上跟大家讲述你们这么多年爱情长跑的辛酸与浪漫,到时候麻烦给我安排一个帅气的伴郎,照顾一下我这个可怜的单身人士。」
如今,伴娘还在,新郎的心却跑路了。
我花了一整个下午的时间,和林琳讲我跟江逾白之间的矛盾。
期间,江逾白不断地发信息、打电话。
他问我为什么要把钥匙送到他公司,问我在闹什么,我权当没看见。
说到最后,林琳拍拍我的肩膀,感叹道,「分的好,美女就要专心搞事业,一脚踢开这个臭渣男。」
我笑,一开始,我和江逾白只有暧昧的苗头时,林琳是最爱起哄的。
故意制造机会让我们独处,伪装成小学弟在表白墙向我表白,让江逾白吃醋。
我和江逾白能在一起,少不了她这个军师的出谋划策。
然而现在分手了,也是她在旁边听我讲,温声安慰,气愤讨伐。
看她这么坚定地站在我这边,我有些感慨。
怎么有的人就一直不会变,有的人偏要应个物是人非的景。
真是讽刺又好笑。
六点半的时候,我终于和林琳说完了所有的前因后果。
江逾白的电话也适时的再次打进来,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没有正式地和他说分手。
他的声音疲惫又无奈,想来是已经回到家,看到空了的屋子。
「你怎么把东西都带走了。」
「要跟你分手,我的东西自然是不能留在你那边了。」
对面有些措不及防,「什么?」
我正了正神色,「江逾白,我们分手吧。」
江逾白没有说话,按照我对他的了解,他现在正在掐眉心。
我其实很讨厌自己这么了解他,因为越是了解他,我越是能在脑子里补充出来,他和林舒聊天时的神色。
比如对面说,「你好厉害啊」,他会挑起右边的眉毛,愉悦又张扬。
又比如,对面说,「我好笨啊」,他会扬起左边的嘴角,露出宠溺的笑。
这些小细节,是他自己都没有注意过的。
然而我知道,我都知道。
我甚至不需要练习,就可以模仿出他所有的神色和动作。
我早该从他并不耐烦的表情和举动中,判断出他的游离。
然而我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只剩下了无限制地体贴他,理解他。
一时间,忘记了冷静的判断和分析。
我为自己感到无限悲凉。
江逾白叹了一口气,他说,「清嘉,别闹了。」
「我没有闹,江逾白,我们分手吧,你也累了不是吗?」
「如果你是因为早上我凶了你而生气,那么清嘉,我跟你道歉,这段时间我太忙了,心情不太好,我不是有意要凶你的。」
太忙了,忙到明明下班回家了,却还是要躲在楼下和林舒聊一会儿,才肯上楼。
心情不好,所以需要看林舒发一些可爱的表情包和崇拜的话才能有精力面对我。
如果我没有看过他的聊天记录,我可能真的会相信他的借口。
而现在,我只觉得好笑。
「江逾白,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我告诉过你,做人是要坦诚的。」
不爱了就是不爱了,没必要藏着掖着。
「你什么意思?」
「你还爱我吗?或者说,你现在时时刻刻想着的人,还是我吗?」
我知道按照江逾白的性格,他会毫不犹豫的说「是」。
于是我没有给他回答的机会,快速补充了一句。
「你想好了再说。」
然后,不等他回答,直接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