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这么好,他一定是喜欢小姐的。」语气柔得不能再柔,努力地让他嘶哑的嗓音听起来柔和。
「那他为什么要去南疆,还这辈子都不回来?」
这下隐戈不接话了。
我也没管,自顾自地哭着,哭得直打嗝,后来我想,如果这时候我看隐戈的眼睛,我一定会发现点儿什么。
最后哭累了,趴在石桌上睡了过去,等我再睁眼,我已经躺在自己的床上,身上还盖着薄毯。
屋里漆黑,我掀开薄毯,起身去点蜡烛,唤了声隐戈,没人应。
我坐在桌前倒了杯水醒醒神,眼睛肿得睁不开,真是魔怔了,对着隐戈鬼狐狼嚎了半天。
院门传来声响,我起身去看。
是隐戈拎着大包小的东西回来了,他身着玄衣,融进了身后的茫茫夜色,仿佛随时都会消失。
这么想着,就忍不住问出了口,「你会离开吗?」
可能是没想到我会来这么一句,隐戈脚下明显一顿,然后他那嘶哑的声音传了过来,「不会。」
进了屋,隐戈放下手里的东西,看着我说道:「给你的。」
头一次他没喊我小姐。
他经过我时,我闻到了一阵脂粉味儿,也不知脑子里想的什么,活像个检查领地的狗,逮着他的袖子就是一阵闻。
隐戈被我突然的靠近吓了一跳,连忙后退几步,腰撞在了桌子沿上才堪堪停下。
「小……小姐,」隐戈咽了一下口水,「门……门……没关。」
我拍了他一下,「想什么呢,你这身上什么味儿?」
他抬起另一只胳膊闻了闻。
「你隔着面具,闻得到吗,你要不摘了?」我就随口一说,没成想隐戈整个人瞬间紧绷,眼里的慌乱藏都藏不住。
「别紧张,你不想摘就不摘。」
「我怕吓到小姐。」
「怎么,比我脸上的疤还吓人?」
隐戈没回答,转身从一堆东西中拿出一个精致的檀木盒子递到我眼前。
我疑惑地接过盒子打开,看见里面的东西后,我瞬间瞪大了眼睛。
盒子里面静静地躺着一个白玉瓷盒,盖子上用红印章印了「云松膏」三个大字。
云松膏去疤痕有奇效,这一盒都能抵上京城里的一座宅子了。
惊得我嗓音都变了调,「你哪来的?」
相对于我的震惊,隐戈平静得很,「买的。」
「你哪里来的钱啊?!」
「以前押镖攒的。」
「你的钱是不是都买这个了。」
「还有,够花。」
我把盒子塞进隐戈怀里,「我不要,太贵重了。」
隐戈拿着盒子作势往门外走。
我出声问道:「你干嘛去?」
「扔东西。」隐戈没有停顿,头也没回地走着。
「你回来!」
听见我语气不善,隐戈回来倒是很快,噌地一下回到我眼前复又把盒子递给我。
我很是无奈,「那你自己怎么办,听吴管家说……」
隐戈打断我的话,「不妨事,小伤,我戴面具是怕有人认出我来,以前干的营生不安全。」
「那好吧,」我接过盒子放到了梳妆台上,说实话,没人愿意顶着这样一张脸过活的。
隐戈又把其他东西拆了出来,胭脂水粉,衣裳首饰,每一件看起来都价格不菲。
「身上的脂粉味是因为我去了胭脂铺沾上的,我没去喝花酒。」隐戈在我摆弄那一桌子的东西的时候出声解释道。
闻言我手上的动作有一瞬的停滞,连带着说话也有些磕巴,「谁……谁管你喝没喝花酒。」
只听见隐戈轻笑出声,我脸有些发烫,心想这蜡烛怎么有些烤人?
隐戈看我拿起首饰对着镜子比了比,问道:「喜欢吗?」
「自是喜欢的,没想到你挑东西的眼光还不赖。」
隐戈又试探地问道:「那,开心了吗?」
我才明白过来,他买这些东西是为了哄我开心。
鼻子有些发酸,我略带哭腔地问他,「你干嘛对我这么好啊?」
生活中的照顾,伤心时的安慰,我不是木头,自是能感觉到隐戈对我是和旁人不同的。
「因为你是小姐,我是你的护卫,照顾你是应该的。」
看我快要哭出来,隐戈又赶忙出声道:「我以前身份特殊,没几个人敢要我,是小姐给了我容身之所,还信任我让我帮你打理铺子,所以这些都是为了报答小姐。」
容身之所?那间柴房?
这么一想,我心里更不是滋味,哇地一下哭了出来,「你对我太好了,让我想起了……想起了……」
「想起了谁?」隐戈语气里满是期待和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