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只能说来得不是时候。
可是让我放弃他,我又不愿意。
因为这也许是我这辈子唯一的一个孩子了。
倒不是说沈括让我对爱情、婚姻失去了信心。
只是,如果 22 年的感情都能被取代,我又何必再去试错?
爱情很好,婚姻很好,可是我温慕乔更好。
我有钱有颜,我值得这世界上最好的东西。
如果爱情、婚姻并不能让我的人生更完美,那么不要也罢。
可是孩子不一样。
妈妈这个身份是我想要去体会的。
躺在病床上,沈括紧紧地抓着我的手。
我挣了几下没挣脱,也就随他去了。
医生说:「你现在有先兆流产的症状,不过你的身体素质还不错,问题不严重,先在医院住几天,输液保胎,后面要注意休息,保持心情舒畅,不要再有二次碰撞了。」
沈括点点头,「麻烦了。」
医生离开后,护士就来给我输液。
沈括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并且不放心地叮嘱,「轻点儿。」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沈括气场的压制,护士的手有些抖。
怕什么来什么,她还真就扎偏了。
「嘶!」
沈括紧张地站起身,他低吼道:「不是让你小心点吗?」
护士被他吓了一跳,她连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我不耐烦地看了他一眼,「沈括。」
沈括看向我。
「滚出去。」
沈括面色一僵,他的牙关明显咬紧,就连垂在身侧的手都明显收紧了。
接着他「腾」地转身就离开了。
小护士无措地看着我。
我温声安慰,「没事,你扎吧!」
小护士感激地点点头,这下很顺利,没有什么感觉就扎进去了。
输液的速度很慢。
我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过了一会儿就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睡梦中好像有人给我掖了掖被子,接着输液的那只手慢慢地温暖了起来。
等到我猛地惊醒,天色竟然已经暗了下来。
抬头一看,输液瓶已经不见了。
病房里唯一的亮光在一旁的沙发上。
偏头看去,只见沈括正端坐在那儿,他的腿上放着笔记本电脑,淡淡的荧光映照在他脸上,依旧是那么一副冷静自持的脸。
许是注意到了我的目光,他猛地抬起眼。
四目相对间我率先移开了目光。
「醒了?饿不饿?」
沈括打开灯,病房里瞬间亮堂了起来。
他拿起一旁的保温盒,「我让张妈熬了你最喜欢的栗子粥,里面还放了红枣,你要不要吃一点?」
说着他就拧开盖子准备给我盛。
「你怎么还在这?」
沈括的手顿了下,他说:「我的老婆孩子都在这,我不在这我去哪儿?」
我皱眉,语气不耐地说:「去喝你小情人的汤、吃你小情人的饭,去陪你的小情人天台喝咖啡、看风景,去送你的小情人回家。爱干嘛干嘛,就是别在我这。」
沈括把粥盛好递到我面前,「那不是我的小情人,我也没有小情人,只有你。吃一点吧!」
曾经他的不动声色在我看来是至高的魅力,可是现在却让我讨厌得紧。
我直接挥开他手上的碗,碗掉在地上发出「哐啷」一声响。
「沈括,你能不能别在我面前招人烦?除了离婚,请你以后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沈括垂着头看着地上的碗,他的身影有些颓然。
半晌他蹲下来捡起碗,然后默默地开始打扫。
我看不得他这种好像受气小媳妇儿的样子。
只感觉一团火郁结于心,憋得我非常难受。
「你到底想怎么样?现在做出这副样子给谁看?我不需要你陪我,也不需要你照顾我,我只需要你跟我离婚。」
「离婚」二字一出,沈括猛地抬起头,他双目赤红,脸上是隐忍的复杂情绪。
「温慕乔,我们不离婚,好不好?」
我果断地摇头,「不好。」
沈括呼吸加重,「我错了,我没有把握好和习暖暖之间的距离,可是我只是把她当作普通朋友。」
「我就那么不可饶恕吗?你就一定要给我判死刑?连个改过的机会都不给我吗?」
心里有点儿难受,我叹了口气。
「别人可以,你不行,因为你是沈括。」
沈括眼露茫然。
「这么多年,被你沈括亲口承认是朋友的异性应该只有习暖暖一个吧,就连那些和我们一起长大的异性都没有这样的殊荣。」
「是的,现在你们是普通朋友,那以后呢?」
「沈括,你扪心自问,如果这次的事我没有上升到离婚的高度,而只是跟你吵、跟你闹,甚至威胁你。你会怎么做?」
「你会觉得我烦,觉得我心眼小,觉得我无理取闹。」
「你会一次又一次地跟我说:我们只是普通朋友。」
「你知道吗,最讨厌的就是你们这种打着普通朋友的旗号,做着暧昧不清的事儿,到最后还要指责我,甚至你们发生了什么,还要说是我逼的。」
「何必呢?从源头上掐断不好吗?」
「一块烂肉,剜了就好!」
沈括摇头,缓缓摇头。
他乞求地看着我:「温慕乔,温慕乔你不能这样,你不能因为这些没有发生过的事而不要我。这些只是你的推测,他们不会也不可能发生。」
我揉了揉太阳穴。
「你知道风险评估吗?」
沈括人一僵,「那我们的感情呢?我们 22 年的感情,你就这么轻而易举地不要了吗?」
「我们还有了孩子,我们会越来越好。」
「温慕乔,你还爱着我,你还是爱着我的!」
似乎这份爱是他最后挣扎的底气,我给的底气。
我打断他的话,「沈括,你爱我吗?」
沈括看着我,第一次他正面回答了我这个问题。
他目光沉沉、眼神坚定,他说:「温慕乔,我爱你!」
我嗤笑,「你能在爱我的时候做出这样界限不明、暧昧不清的事儿。我在爱你的时候要和你离婚,又有什么问题呢?」
沈括脸色一白,他乞求地看着我,那目光仿佛溺水绝望的人。
我偏过头,不想再看他,「沈括,我给你一周的考虑时间。」
「我郑重严肃地告诉你,我只会在离异状态生下这个孩子。否则一周后我会打掉。」
我的话绝情冷漠,伤人伤己。
身后传来一声闷响,接着是沈括如困兽一般的嘶吼。
「温慕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