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烽一直坐在我家门口。
初秋的天气已经渐渐寒冷,他大病未愈,身形消瘦许多,穿着单薄的病服执拗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我透过窗户看到他这个样子有些好笑,因为我曾经无数次想找他的时候,只能像这样在他的秘书室外等他。
最后他的秘书不得不硬着头皮过来“请”我回去:“聂太太,老板在忙,而且您没有提前预约。”
那之后我每次找他,都要先给他的秘书室打电话预约时间看他哪天有空,再之后,我就再也没有找过他了。
我瞥开眼,不再去看,就那样让他在门外冻着。
等辅导完小海作业,我抬头一看,他倒在台阶上,估计是晕过去了。
我想了想,打了他助理的电话,倒不是心软,只是他若是冻死在我家门外,我张嘴说不清楚会惹上麻烦。
他助理很快带着120赶过来,等他们离开没多久,聂烽妈妈找上了门。
我可以把聂烽和顾笑烟拒之门外,却不能不给长辈开门。
聂烽创业的时候,我曾经是她眼里最适合的儿媳妇。
那个时候聂烽钱挣的还不多,我和聂烽每次回去看她的时候,她都拉着我的手一脸慈祥的看着我,说:“好孩子,你受苦了,有你陪在聂烽身边真是我们老聂家八百辈子烧高香修来的福气,聂烽要是敢欺负你,你就和我说。”
在聂烽事业逐渐步上正轨后,也是她,带着些微笑意含蓄的跟我说:“尔槐,不是阿姨不心疼你,只是比起你,笑烟更适合聂烽,你应该懂一位母亲的良苦用心喔?”
顾笑烟,确实,她家庭背景学历长相样样都更出挑一点,良禽择木而栖,我不怪聂妈妈的凉薄,但也实在不是可以和她毫无芥蒂坐下来喝茶的程度。
当然她也不自在,稍微寒暄两句后她直接步入主题。
“尔槐,你是个好孩子,我知道你和聂烽正在办理离婚手续。”
“但是聂烽现在的情况你也知道,老实说,若是能不麻烦你的话我是不会麻烦你的,但是聂烽这孩子现在就只认定你。”
“他这次又晕了,医生说不能刺激他,要顺着他来,这样对恢复有好处,我希望等他出院,你能多关照一下他。”
“他的失忆也不是长久的,等他恢复这八年的记忆,就好了。”
当然,她请求的姿态恰到好处,若她没有最后一句威胁的话,她说:“你知道的,你和聂烽离婚,小海的抚养权我们本来是不打算和你争的。”
他们当然不打算和我争,因为她等着顾笑烟给她生基因更好的孙子。
现在这一番言下之意,不过是拿小海的抚养权威胁我听话。
我后槽牙都要咬碎了,但是这些年的遭遇让我学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无论面对什么事,都要笑。
所以我微微笑起来,我说:“我会好好照顾聂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