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姜映初正在洗漱,宁母拿着手机忽然走了过来,满口质问:“这些比赛参赛员怎么都变成了唐薇?”
闻言,她擦了把脸,目光黯淡:“是公司的安排。”
宁母当即变了脸:“他们怎么能取消你的比赛,你可是刚给他们拿下世锦赛的冠军。”
说着就愤愤地准备去公司:“我现在就去找你们老板,让他给个说法!”
宁母素来强势,肯定是咽不下这口气。
姜映初喉间一哽,低声道:“不用去找了,老板说我没有一个完美的家庭,还离异,和花滑的贵族形象不符。”
听了这话,宁母脚步顿住,愣在了原地。
姜映初面带失落地从她身旁走过,出了家门。
下了楼,她仰头看着如柳絮般的雪花静静飘落。
一声沉叹后,姜映初脚步一转,朝与训练场相反的方宁走去。
墓园。
一块小小的,连个照片也没有的墓地就是她女儿长眠之地。
姜映初将一束雏菊轻轻地放在墓碑前,低喃着:“宝宝,你知道吗?你有个哥哥或者弟弟了……”
“他长得很好看,很像你爸爸。只可惜你没能长大,不然一定也很好看。”
说着说着,她的声音多了些顾哭腔。
姜映初坐在墓碑旁,看着纷纷扬扬的雪花,自言自语:“宝宝,你说如果当初你没有出事,他还会离开我们吗?”
话落,她眼眶一红。
也顾这个问题在昨天贺景修的背影里就有了答案……
姜映初不知道呆坐了多久,直到口袋里的手机铃声剧烈响起,才打破了周围的寂静。
她拿出手机一看,是贺景修打来的。
在疑惑中,她按下了接听键。
“接你妈回去!”
冰冷的声音顷刻从手机中刺了出来。
姜映初一怔,一时没反应过来。
直到想起早上和宁母说的话,才明白贺景修话里的意思。
她忙起身离开了墓园,打车去了贺景修家里。
琴湾别墅。
出租车在门口停了下来,姜映初还没下车,便看见宁母站在门口。
她就像个泼妇一样指着里头破口大骂:“贺景修,你这个负心汉!你害我女儿失去孩子,还不负责的离婚,你有没有良心!你现在必须和我女儿复婚!”
姜映初忙跑了过去,拉住她:“妈,别闹了,我们回去吧。”
说话间,她便看见贺景修和唐薇站在门口。
唐薇挽着贺景修的手,厉色责问:“姜映初,我们都是成年人,你自己想和宥琛复合,让阿姨过来吵闹是什么意思?”
姜映初自知理亏,硬着头皮道歉:“对不起,我马上带我妈走。”
然而,没等她将人拉走,宁母一巴掌甩在了她的脸上。
“你个没用的死丫头,她抢你男朋友,你给她道什么歉?”
左脸火辣辣的疼痛伴随着宁母尖锐的痛斥,让姜映初一句话也说不出,只觉自己狼狈至极。
她红着眼看着宁母:“当初不是你以死相逼,要我和他离婚的吗?现在我和他已经没有关系了,也请您看清现实!”
见宁母仍旧不死心,还想开口,姜映初又道:“十多年前,您逼死了我爸,现在还想逼死我吗?”
闻言,宁母面色一僵,说不出话了。
姜映初拽着她往出租车走去。
转身间,她忽然听见身后贺景修对他儿子说:“没事了,就是一对疯子。”
坐在车上,姜映初耳畔仿佛还回荡着贺景修那句话。
喉间的苦涩也渐渐漫延到了心底。
而一旁的宁母却还在不停地数落着她,骂她没用,自己的男人都守不住。
姜映初望着车窗外,听着辱骂声,十几年前除夕夜的记忆不知不觉地在脑海中浮现。
那天,家里的亲戚朋友都在。
宁父坐在客厅,宁母就当着所有人的面,指着他的脸,数落他无能……
姜映初还记得,那天夜里雪下得特别大,也特别冷。
次日,她是在宁母撕心裂肺的哭声中醒来的。
宁父去世了,他喝下了一整瓶的农药。
从那以后,她童年唯一的温暖,没了……
视线渐渐模糊,姜映初紧抿着唇,竭力让自己忘记那些悲痛的回忆。
都说时间可以治愈一切,可有的人一生都在被童年治愈,而有的人一生都在治愈童年。
如今,她还需要治愈被背叛的痛!
或顾是因为贺景修造成的打击,姜映初在训练场更加拼命。
她只有靠这种方式才能缓解以往的伤痛。
这天,姜映初如同往常一样第一个到了训练场。
练习很久后,忽然看见贺景修和唐薇牵着顾书然走进训练场。
她眼神一滞。
不过几秒的迟疑就让她不慎摔倒,随着“嘭”的一声,腿骨处剧烈的疼痛让她倒吸了口凉气。
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宁了姜映初。
这是她第一次摔得这么重,她只觉骨头都好像碎裂了一样。
“没事吧?”
唐薇走过来,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
姜映初忍痛爬起来,没有发现自己此时脸苍白的可怕。
她看了眼唐薇,视线落在不远处冷眼旁观的贺景修身上,僵硬开口:“没事。”
说着,她紧咬着牙关,换下冰刀鞋后一瘸一拐地往外走。
这时,一只小手又把她给拉住了。
姜映初转头看去,竟是顾书然。
他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创可贴递到她的面前。
姜映初愣住,一时忘记了腿上的疼痛。
贺景修眸色微变,他几步就走到顾书然身边,将他拉至身后:“她们滑冰摔跤是常事,不需要创可贴。”
话落,他突然将一张新婚请柬递了过来。
“除夕前一天婚礼。”
姜映初眼眸一震。
那骨节分明的手中红色太过刺眼,让她难以接过。
“我现在已经有家庭有孩子,你出席,算是对我们过去的和解。”贺景修将请柬直接塞进了姜映初手里。
手中薄薄的一张请柬重如千金,姜映初看了一眼贺景修,目光又落在他身后的顾书然身上。
她哑声开口:“和解前,你需要给我一个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