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祁,云初念爱你。
只是她的话音刚落,萧云祁便匆匆上了马车。
不知是不愿听,还是刻意避之。
看着马车渐渐驶远,云初念僵在原地,心底涌上一抹苦涩。
她转身回了院子,却在刚进院门的那一刻,一个头昏目眩差点跌倒。
“少夫人,您没事吧?”婢女灵芝匆忙搀扶住她。
云初念摆了摆手,示意无碍。
这阵子,她总时不时腿软目眩,吃了滋补身子的药也不见好转。
愈发频繁的发作,让她有些心神不安。
她决定再去一趟先前拿药的医馆,好好问问大夫。
仁心医馆。
满头银发的老大夫给云初念把着脉,神色凝重。
“姑娘,你这身体中毒已久,恐命不久矣啊。”
云初念有些错愕:“什么?”
“老夫观你脉象,所中之毒为七星海棠毒,怕是已有三年之久,已无药可解。”大夫惋惜道。
云初念大脑一片空白,久久没有回过神。
她这平凡一生从未离开过灵霁城,怎会中这种闻所未闻之毒?
从医馆出来,云初念看着头顶刺目的阳光,一时有些眩晕。
街头人来人往络绎不绝,草木冒出嫩绿新芽生机勃勃。
明明是万物复苏的春天,怎么到了她这里,就萧条衰败而死了呢?
云初念站在拱桥之上眺望远方,眸底一片苦涩。
比起死亡的恐惧,自己更可悲的是,竟连一个能倾诉之人都没有。
父亲早年因病而逝,疼她的祖母年事已高,断是受不住这种打击。
而萧云祁……
非亲非故,她何必顶着另一个人的身份去博取同情。
云初念呆呆地站在原地片刻,忽的想起了一个人——
远在安心寺静心疗养的母亲赵氏。
安心寺。
云初念在僧侍的引领下,到了赵氏的院子。
临到门口,她敛了敛神,才推开门走进去。
屋内的赵氏一身素白衣裳,正在伏案执笔作画。
画上一大一小俩个女子,似是母亲牵着小孩。
云初念看着画上的小孩,眼神黯淡了几分。
“娘。”她站在一侧,低低唤道。
赵氏抬头,平静的眸底骤然浮现一抹欣喜之色。
“昭儿!”她放下手中的画笔,快步走来拉住云初念的手,“我的昭儿又瘦了……”
云初念呆呆地愣在原地,只觉被母亲握住的手一片冰凉。
赵氏没有在意云初念的神色,转身从桌上端来一碟桃花酥,温柔地递给她。
“昭儿,娘特意给你做的桃花酥,快尝尝。”
云初念看着近在咫尺的糕点,心底泛起无法遏制的涩意。
爱吃桃花酥的人是姐姐云昭。
而云初念,只要碰到与桃花相关的一切都会浑身起红疹,长满桃花癣。
“昭儿,快吃。”赵氏直接将桃花酥递到了云初念嘴边,眸中饱含笑意和温情。
云初念有些悲哀地看着她:“娘,我是云初念,不是云昭。”
赵氏脸色一变,大声呵斥:“昭儿,你胡说什么,你妹妹念儿已经死了!”
云初念怔住,心口像被利刃刺过,疼痛难忍。
母亲在双生姐姐云昭意外离世后,患了失心疯。
她不能接受云昭的死,径自否定了活着的人是云初念。
“昭儿,以后不许胡说了。”赵氏捧过云初念的脸,一遍遍亲昵摩挲。
云初念被母亲眼中的慈爱刺痛,忍不住问道:“娘,你为什么不喜欢云初念。”
赵氏一听,有些逃避地捂住耳朵往后退,神情慌乱。
“念儿心术不正,不思进取,朽木不可雕,娘和你爹爹都不喜欢她!”
“昭儿是最好的孩子,大方得体又乖巧,娘最疼我的昭儿了……”
云初念听着母亲断断续续道出的话,只觉得自己仿若置身寒冬腊月。
整整十九年,母亲对姐姐云昭的偏爱从未变过分毫。
每次添置的新衣裳和首饰,她从来都只能拿云昭不要的。
膳桌上的鸡腿,只要云昭全想吃,就没有她的份。
明明是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双生姐妹,为何得到的爱差距这么大?
“娘……”云初念哽着声,感觉到莫大的无力和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