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白带小惊蛰下来买点好吃的，学校附近的超市里品类很多，小惊蛰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很多零食，但小心翼翼地，都没有去拿。

黎白有些心疼：“你想吃什么呀？黎姐姐买给你。”

顾橙青从外面走了进来：“我从外面看到你们了。”

小惊蛰看到她就笑了，跑过去抱住她的腿，有些用力，奶声奶气：“顾姐姐。”

顾橙青抱起了她，看着她的眼睛：“你有没有想吃的？”

她摇头：“这里好大，我不知道这些是什么。”

顾橙青也没再问，买了一些适合小孩吃的零食，又见小惊蛰的目光停留在一套洋娃娃玩具上，一咬牙也买了。

黎白笑：“难得看到你大方一次。”

两人认识多年，顾橙青虽然名义上在富裕的顾家长大，但是她日常生活总是相对拮据，过得精打细算，也不会买什么奢侈品，但她这张脸，穿什么都像奢侈品。

“所以，之后她还喊我们姐姐吗？”

“嗯。”顾橙青看了眼小惊蛰，“你刚刚给她洗澡了，这裙子你买的么？”

“对啊，我都好久没去看她了。”黎白摸了摸小惊蛰的脸。

三人对视一下，都笑了。

*

苏璟贤名下的房子多，很快就派了律师过来去转让房子，就连保姆都很快找好了。

来的律师叫宋昱，是顾橙青的校友。

房子位于市中心，十二楼，豪华大平层，倒是很大。

顾橙青看了所有协议后，淡淡地补充了句：“师兄，能不能再起草一个赠与协议？”

宋昱抬眸看了她一眼，倒是有些讶异，他没有看不起自己学校的意思，只是，他听人说她恋爱脑且不学无术，甚至愚蠢恶毒。

他帮很多富豪都给女人送过房子，有些富豪吃相难看，房子过户后，分手了又找律师拿回来，因为没有赠与协议，只要声称是为了结婚才过户的，分开自然能拿回来。

宋昱迟疑：“我先问一下苏总。”

苏璟贤没心疼这套房子，同意了签署赠与协议，只是问：“你说，这是顾橙青提出来的？”

“嗯。”

他的黑眸若有所思，笑了下：“她扯到钱财了，就是精明。”

“是她懂法律。”

*

隔天顾橙青下班后，带小惊蛰去商场买东西，小惊蛰一直长在乡下，没见过这么多人，也从没来过大商场，显得怯生生的。

顾橙青有时候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她，她没见过母爱，从许茵身上学到的只有自私。

小惊蛰忽然看着前面，指着那边，眨巴眨巴眼：“爸爸。”

“什么？”顾橙青一愣，她也看了过去。

一个穿着白色外套的斯文男子朝着她们走了过来，戴着口罩，走近了，他才把口罩摘了下来，眉眼间书卷气极浓，给人一种带有距离感的干净。

他见小惊蛰一直看着他，就笑了下，把商场做活动塞给他的棒棒糖给了她：“给你吃。”

他抬眸，问顾橙青：“这个小孩是谁？”

“徐宁桁，你怎么在这？”

徐宁桁这几年一直都在国外，又连跳几级，她才大学毕业，他已经在读博士了，搞科研的，具体做什么，她也不太懂。

徐宁桁说：“回来参加一个会议，跟朋友一起吃饭。”

“爸爸。”小惊蛰忽然又道。

徐宁桁：“……”

不远处，他一个圈子的朋友之一苏璟贤：“……”

018跟你母亲一样，又想钓男人

苏璟贤他们刚吃完饭，准备转去KTV，一出门，便见到顾橙青带着一个小女孩，身边的人自然也认出来了。

“这不会是给我们苏总生的女儿吧？”

“可惜了，苏家需要一个儿子做继承人。”

“生了又怎么样，也嫁不进苏家。”

苏璟贤脸色淡漠，还没说什么，就见徐宁桁朝着顾橙青走了过去，然后，她身边那个小女孩就对着他，甜甜地喊了声：“爸爸。”

众人惊愕，爆发出了一阵狂笑，嘴下没把门了。

“延少，你被戴绿帽了，原来这是顾橙青勾引徐宁桁生的啊？”

“都会叫爸爸了，看这年纪，三年前哈哈哈？”

“你们记得不？顾橙青和徐宁桁还是同班同学，她还跟他告白了，然后又甩了人，徐天才是被她玩得死死的。”

谁也没注意到，一旁的苏璟贤眉眼一片郁气浮沉，垂在身侧的手指紧紧地攥着，眸色冰冷地盯着那边的“一家三口”。

徐宁桁唇角兀自带笑，他向来淡定，好像很少有事情能调动他的情绪，他不紧不慢地抱起了小惊蛰，问道：“什么爸爸？”

小惊蛰眨眨眼睛，指着他外套上的刚刚玩闹被人泼上去的一整片黄色酒渍，重复了遍。

原来是“粑粑”。

顾橙青笑了出声，徐宁桁问：“她是谁？”

“我女儿。”顾橙青回答。

“哦。”徐宁桁笑容没有一点变化，也没有再继续追问，他就是这样，好像她做什么，他都不会奇怪，她跟他告白，又甩了他，他也是这样淡定地哦了一声。

很久很久以前，她问过他，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他说：“没有什么最想的，但是，除了科研，我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他是那样干净，而她不能毁了他。

所以，当苏璟贤走过来时，她就从徐宁桁的手中抱过小惊蛰，塞给苏璟贤。

苏璟贤薄唇抿成直线，下意识地想要拒绝，但对上女孩黑琉璃一样纯粹的瞳仁时，心口莫名一软，动作生硬地抱过她。

小惊蛰性子软，容易受惊，她并不排斥苏璟贤，看了他几眼，就乖乖地趴在他的肩头，搂住了他的脖子。

苏璟贤长这么大还没抱过小孩，他从小就是小霸王，痞气难驯，苏家亲戚小孩眼中的“鬼见愁”，次次吓哭，这还是第一次有软乎乎的人类幼崽靠近他。

他原本要说出口的那些狠话，都止于嗓子眼。

他抱着小惊蛰往外面走，眸色清冷，又带了点不怀好意的戏谑和轻佻：“走了，带你女儿回家。”

顾橙青知道他的无情，知道他对她的厌恶，但看着他抱着小惊蛰，却有一股莫名的情绪在胸口横冲直撞，她鼻尖微微一酸。

三人回了位于市中心的大平层，保姆接走了小惊蛰，苏璟贤眉间淡淡的温情已经消逝，他仰头喝完了一杯冰水，冷淡嗤笑：“跟你母亲一样，又想钓男人了？你们母女俩怎么就那么贱？”

“苏璟贤，你也就在我面前横，你怎么就不在你父亲面前……”

她话还没说完，他手中的杯子就砸在了地上。

019学着当她爸爸（100钻、这章全部改过的重新看哈）

杯子摔碎的声音吓到了小惊蛰，她光着脚从卧室里跑了出来，小心翼翼地站在那，眼泪挂在了眼尾，啜泣：“顾姐姐，不，不要打架。”

苏璟贤的怒意倏然消失，他看了过去，撞入小女孩水光盈盈的眸子里，他想到了幼时他父亲的暴躁，第一个想法是，他不能跟苏冠辰一样。

他压下了怒意，低声温柔回：“没有打架，杯子不小心摔了，吓到你了么？”

他笑了下：“别怕。”

小惊蛰眨了眨眼。

苏璟贤让保姆过来扫了玻璃碎片，担心小惊蛰光着脚，便走过去，抱起了她，他第一次哄孩子，却好像也挺顺手。

“你叫什么名字？”

“小惊蛰。”

“大名呢？”

“不知道。”她声音软乎乎的，她趴在他身上。

“你睡觉前要别人哄你吗？读故事？”苏璟贤记得，好像很多小孩都需要人哄。

她摇摇头：“我自己睡。”

他心湖柔软：“这么乖？”

她像个小天使，明明刚刚才被他吓到，现在又对他笑得眉眼弯弯：“不乖，阿嬷说我调皮。”

“你喝奶不？”

“喝，奶瓶。”

“我抱你去泡。”苏璟贤低眸看她，她和顾橙青不像，而且性格天差地别，但是看着她天使一样纯洁的笑容，他却想起少女时期的顾橙青。

苏璟贤跟他父亲的关系的确不好，他天生反骨，性子倔，不知服软。

那次，他害得顾橙青过敏休克进了医院，他被他父亲压跪在了雪地里，寒冷刺骨，他冻得发抖，温岁也跪在他旁边，向他父亲求饶，哭得眼睛通红。

而顾橙青刚从医院回隔壁顾家，看到他跪着，她还停下了脚步，看着他们，她还露出了笑容。

温岁哭着求：“顾橙青，你快跟苏叔叔说啊，璟贤他的脚前段时间才打球受伤，不能受冻。”

顾橙青凉凉地弯了弯唇，居高临下，对着苏璟贤低声道：“原来，你也会这么可怜。”

等他父亲来了，她又换上了楚楚可怜的神色，鼻尖通红，脸色微白，黑白分明的眸子挂上了泪珠：“苏叔叔，璟贤哥哥不知道我过敏，才泼我酒，逼我吃虾……”

他父亲更是暴怒，骂他。

而他冷眼旁观，他不知道她说出这样的话，怎么还能像个圣洁的天使，雪花扑簌簌地落在了少女的黑发上，睫毛上，她瞳仁里倒影着他的跪姿。

他还是喜欢，她在那个暴雨淋漓的夜晚，湿漉漉地敲开了他的房门。

她穿着绿色的长裙，皮肤白得晃眼，脸色苍白，浑身湿透，像藤蔓一样攀附着他：“我，顾橙青，自愿做苏璟贤的情人，苏璟贤，我，喜欢你。”

那一瞬，他的心脏被重重地攥住。

*

怀中的小惊蛰身上奶香味十足，她眨着黑眸，软着嗓音：“叔叔。”

还在研究奶粉罐子的苏璟贤眉心一跳，不是觉得叔叔老，他本就可以当她爸爸的年纪，是想起，这小孩喊顾橙青姐姐，喊他叔叔，差辈了。

但是，他又说不出哥哥这个词。

他懒懒地笑：“顾姐姐不是说要养你，你怎么不改口喊她妈妈，喊我……”

他顿住话，黑眸沉了下，嗤笑，他不会娶顾橙青，自然不会跟她有孩子，喊什么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