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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09月18日16:04:36


萧以恒瞧着她这样子就是一阵生气,却又说不清自己到底在气什么。

眼见她低着头,挽在梁冠里的发丝雅青浓密,衬得那一段脖颈愈发雪白如玉,他一下子就气息又有些不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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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了罢了……

跟她置什么气!

“起来用膳。”他冷声道。

“是。”

谢雨霖忙从地上起身,再次在位子上坐好。

这次,她什么也不说了,认真地吃起来。

吃了小半个时辰,她实在是吃不下了,而且,眼看着桌上居然有一盅酒酿小圆子,她忍不住有些馋。

萧以恒本就一直凝神看着她,自是将她的眼神一下不落地瞧在眼底。

于是示意一旁的太监总管李茂全给她盛了一碗。

“吃不下就别吃了,把这个喝了吧。”

“谢皇上。”谢雨霖忙小心地跟他笑着道谢。

看着她如玉的面容和那耀眼的一笑,萧以恒忍不住微微错开眼,将眸光投向别处。

皇宫中的御厨,果然不是外头能比的。

谢雨霖觉得这是自己此生吃过的最好的酒酿了。

米酒醇香,汤圆软糯,虽是简单的食材,但是也不知道加了什么,居然比明芳斋的要香一百倍。

她就这么一口一个,不知不觉间,竟把一整碗都喝光了。

一时饭毕,漱了口,看着宫女们撤席,谢雨霖忙起身让出地方。

这一站起,她陡然间一阵天旋地转,还没反应过来时,已经倒在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皇上。”

看清抱住自己的人,谢雨霖吓了一大跳,瞬间清醒了一些。

萧以恒低眸看怀中的人,绯色的官服下,显得她的腰肢纤细,盈盈不足一握,胸口微鼓,但相比女子还是略显平坦了些。

最动人的是她的脸,本就莹白的肤色,因为吃了酒酿的缘故,略微有些红,如同傍晚日落时的烟霞,氤氲红润,令人想捏一捏。

看着谢雨霖惊惶的眼神,他将她放开,皱眉道:“谢卿这是醉了?”

“回皇上,微臣只是略有些头晕,待回府休息一下就不妨事了。”

本以为自己说了这话,皇帝该让她回府了,毕竟她等了这许久,看起来皇帝也没什么要紧事找她。

哪知她话落,萧以恒却吩咐一旁的李茂全道:“带谢卿去内殿榻上躺两个时辰吧。”

别提李茂全的震惊,就是谢雨霖自己,都吓得双腿发软。

她曾在此侍奉过,知道内殿只有一张床,那是皇帝的龙榻。

别说是她一个小小六品翰林院侍读了,便是后宫的妃嫔们,亦是没有在此侍寝的先例的。

这下,谢雨霖是彻底酒醒了。

她慌忙跪下,行了标准的大礼,低头道:“谢皇上洪恩,微臣卑贱之身,不敢有污皇上圣榻。”

她这样子让萧以恒看得又是一阵动怒。

也是怪了,平常他明明是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偏偏在她面前,总是轻易便能生起气来。

他霍地将案上的一堆奏折扫向地上,看着跪在那里的人,冷然道:“谢卿敢抗旨?”

这个罪名是更大了。

谢雨霖不由得苦笑。

果然,伴君如伴虎,古人诚不欺我。

她正想着怎么让他消气,一旁的李茂全已经笑道:“皇上,奴才看谢大人是方才酒酿喝多了,这会儿怕是有些醉了,所以才高兴胡涂了。谢大人,快谢皇上隆恩,随奴才去吧。”

说着,又眼神示意谢雨霖,让她切莫再惹皇帝生气了。

被李茂全这么一打圆场,谢雨霖忙顺着杆子爬下来,她又磕了个头,比方才更加恭谨地道:“微臣谢主隆恩,臣先告退了。”

话落,只听萧以恒冷冷地“哼”了一声,却未说别的话,心知此事便是过了。

谢雨霖松了一口气,慌忙与李德全一起将地上散乱的奏折都收起来理好放至案上,这才弓着身子退了出去。

一时到了里间,谢雨霖忙笑着跟李茂全道:“李公公,刚才真是多谢您了。”

能在宫里混到这个位置,李茂全自然是个人精。

别人不知皇帝对谢雨霖的心思,他这个总管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正因为看得清楚,知道谢雨霖在皇帝心中的分量,所以他刚才才敢插话,缓和下二人间紧张的气氛。

此刻听见谢雨霖道谢,知道自己的出手对方是领了情的,瞬间心中也舒坦,忙笑道:“谢大人跟奴才客气什么,咱们都是为皇上办事的,皇上开心,就是咱们做奴才的福份。”

“李公公说得是。”谢雨霖附和道。

她自然知道做臣子的除了要忠君爱国、踏实勤干,还要学会哄皇上开心,这样,才能节节高升,更进一步。

当今皇上虽是明君,可是顺着他,总是比逆着他要安全的。

但谢雨霖苦就苦在她根本不是男人,平日里担惊受怕也就罢了,至于攀登高位,她实在是不敢。

反正哥哥才高八斗,等他病好了,让他回来再一展宏图也就是了。

龙榻上的床褥都是早就整理整齐的,李茂全便命一旁的小太监们:“快给谢大人宽衣。”

“是。”

马上便有两个小太监上前来,抬手准备解谢雨霖的衣物。

她见状忙客气地笑道:“李公公,我自己来吧,在家中习惯了自己宽衣。”

她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此刻紧张得手心都冒汗了。

李茂全也看出了她的紧张,却以为她是因慑于皇帝威严的缘故,当下体贴地道:“那谢大人请自便吧,这两个奴才我让他们在外间候着,大人若是有事只管唤一声。”

“好,多谢李公公。”

等到李茂全带着人退了出去,谢雨霖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四周扫视了一圈儿,然后视线停留在眼前的龙榻上。

这张龙床很大,床宽约摸有一丈,是她寝房内的近两倍。

材质是上品的紫檀木,等闲人家不得使用的贵重之木。

床上的锦被看上去应当是浮光锦,瞧着光滑无比,又隐有暗纹浮动。

这样的一张床,睡上去想必是极为舒适的。

可是看在谢雨霖眸中,却犹如长满荆棘的陷阱一般。

挣扎了半响,她最终还是只脱去了鞋袜,解了梁冠,合衣躺了上去。

双眸清亮地睁着,她看着头顶明黄色的帐顶,暗暗地在期待着两个时辰能快些过去。

她还要回家跟爹爹、娘亲还有哥哥一起过中秋节呢。

瞧着瞧着,她就感觉眼皮逐渐沉重起来。

不,不能睡……

她拼命说服着自己。

可是到底还是敌不过,昨夜本就没休息好,中午的那碗酒酿又加了些高纯度的白酒,她喝的时候不觉得,现在只感觉浑身燥热得厉害。

秋日的午后,日头还是很毒。

萧以恒将案前紧急的公文奏折批阅完毕,忽地就想到了被他赶去了休息的人。

心里想着,脚下便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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