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真心想让他舒服的。
一时给两人清理完毕,他拥着谢喏如重新在榻上坐下,柔声道:“准备一下,明日你先回谢府,然后等着朕的册后诏书。”
之所以让她住进玉露殿,但又没有给予任何封号,便是为了给她最高的。
能有资格和他并肩携手,站在云巅之上的,唯有中宫皇后。
萧毅谨本以为这话说完,谢喏如会诧异、会展颜、会惊吓。
却万万没想到,方才还柔顺地躺在怀中的人儿忽地一僵,片刻后,她方抬眸与他道:“皇上,您不能封我为后。”
从古至今,哪一个女子口所到自己被封皇后,不是欢欣谢恩的?
可是谢喏如这是什么反应?
萧生陌只当自己听错了,又再问一遍:“你方才说什么?”
谢喏如咬咬唇,自他的怀中下来,跪到地上正色道,“皇上,喏如没有资格为后,请您另择他人吧。”
屋内原本暖昧甜蜜的氛围因为她的这句话而瞬间的冷凝。
萧生陌看着脆在地上的人儿,明明上一刻两人还缠缠绵绵,但是转眼,两人之间便如同隔着情天恨海一般,触手难及。
“谢喏如,你可是后悔了?”他语带凉意问道。
他早就知道她不是贪图荣华富贵之人,皇后的宝座凤印,于天下间任何的女子来说都是无上的殊荣,但她谢喏如却未必放在眼里,毕竟在那宫墙之外,有万千广阔世界,而墙内,是黄金铸就的铁笼,这一点,他萧生陌一直比任何人都清楚。
熟料,只见谢喏如揺头道:“皇上,喏如不后悔,清理昨天说过,愿在宫中一生一世陪伴皇上,只是……”
她的目光中,有深深的痛楚与自我厌弃,“只是什么?”
“皇上,您别问了,喏如不能说。”
萧生陌咬牙,这小女子,当真是他天生的克星,“说,朕恕你无罪。”他淡淡道,语气中带着不容人拒绝的君王之威,见他这般,谢喏如又是纠结了片刻,方继续道:“只是,自我大离建朝以来,历代皇后,无不德行兼备、母仪天下,为天下女子表率,而喏如却已经是不洁之身,实在无颜忝居高位……”她后面再说了什么,萧毅谨已经听不进去了。
他此刻满脑子只有她方才那句话,在耳畔嗡嗡作响。
不洁之身……她说自己是不洁之身……
“谢喏如!”
萧毅谨气得双眸骤红,他一下子便站了起来,长臂一挥,将软榻上的枕头全都掀至地上,看着犹自跪在地上的人,厉声问:“那个男人是谁?”那日他们在郊外时,谢喏如是初次,那么便是之后两人分开的那段时间了。是谁?到底是谁?!
莫不是……沈彬?
瞬间,大离的君主心中杀机顿闪。
正震怒间,却听谢喏如急道:“不是沈公子!是一个刺客,喏如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也不知他是何来历……”说着说着,她面上全是难堪,终究忍不住,
一共对我用强了两次,一次是在玉露殿的浴室,还有一次是在我的寝房内。他武力高强,我不是他的对手,本想着一死了之的,可是,我既放心不下家人,更担心他会伤害到皇上。所以才一直忍辱,只盼着什么时候将他抓住。”随着她说完,萧毅谨一下子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满腔的怒火,全都消失殆尽。
不仅消失了,并且,他现在还有些暗暗的心惊和好之后,他早就将前两次假扮他人来引诱她的事忘到脑后了。
却没想到,她竟然如此坦诚,就这般亲口告知了他。
一时间萧毅谨心中转了无数个念头,想要告诉她自己就是那个刺客,可是话到嘴边,到底还是不敢。
他们才和好,他可不想她因此又怨怪他。想来想去,竟想不出什么别的法子。
他心中暗暗叹气,也顾不得别的了,忙将谢喏如一把自地上抱了起来,边给她拭泪,边柔声道:“是朕刚才语气太重了,既是被人强迫,那便不是你的错。”谢喏如脸上泪痕斑斑,一双眸子泛着盈盈水光,可怜又动人,听完萧毅谨的话,她没有那般自责了,但是对于立后之事,却仍旧十分坚决。“虽不是我的错,可是,我也无颜再位列中宫了。”
“这……”
萧毅谨面上皱眉沉思,实则心中已经翻江倒海。
第一次,他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当日,他怎么会做出这般匪夷所思的事来呢?
堂堂的一国之君,为了跟自己心爱的女人置气,竟然假扮他人来偷香,这事一旦传出去,只怕要令全天下耻笑。
“唉……”萧毅谨忍不住又再次长长叹气,他抱着谢喏如柔柔地哄道:“这事也没有旁人知晓,不妨事的。你如果因为这个原因不做皇后,那将来咱们的皇子如何承袭皇位?”
皇子……
谢喏如的脸一红。
她小声道:“此事还早呢。”
“不早了,”萧毅谨道:“朕登基已五载,至今后宫无子嗣,前几年因为忙于国事倒还能勉强搪塞过去,这阵子已经有老臣在上书了。”
谢喏如闻言,不由咂舌,她也是看过许多前朝史记的,知道于君王来说,子嗣是十分重的事,但是萧生陌,在谢喏如心目中,总觉得他十分年轻,父亲这两个字,应该是离他极为遥远的。
想了一阵,谢喏如轻笑道:“皇上宫中美人那般多,许哪位嫔妃腹中已有小皇子也说不定呢。”
她话落,却被萧毅谨幽怨地了一眼,淡淡道:“朕已经近两年不曾临幸过后宫诸妃了,卿儿这是在诅咒朕被人戴了绿帽么?”
“皇上,您是说……?”
谢喏如闻言,一时心中剧震,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这怎么可能呢?
昨夜和方才她都亲自感受过了,他的那处明明十分精神、尺寸惊人,且应当是并无隐疾的。
自古食色性也,人之大伦。
连她一个女子都因好奇而自己抚慰过,更不消说他还有那么多妃嫔了,那些可都是他名正言顺的妾室。
到底心中有愧,此刻萧毅谨说是这事来也不觉得丢脸,反倒是借机讨好她起来,他对着她小巧的鼻尖亲了一口,坦然承认道:“没错,因为朕爱上了你,就再也不想碰旁人了。”
他说什么?!
谢喏如蓦地瞪大了眼。
刚才他说已经近两年都未临幸后宫,现在又说是因为爱上她的缘故。
可是……
“皇上,可我那时是男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