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他语无伦次地解释。
「什么缅北?」陆丰看着我,觉得我是得了迫害症。
「他一直都在美国,在那边念书,每个月都跟他爸妈视频通话,怎么可能去过缅北?」
……
我没跟他说,陆航长得跟缅北那个疯子鹿城一模一样。
因为我自己都很震惊。
鹿城死了啊,我看着大火烧光了,DNA 鉴定结果里面的人也是他。
而且他说这个弟弟一直在美国念书,又怎么可能是那个从小生活在缅北的鹿城?
陆丰没有理由骗我。
难道世界上真的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我脑子很乱。
缓了好一阵,我爸妈回了各自的家,陆丰开车送我回家。
车子刚开出车库,张茜一个电话来说胃不舒服,要陆丰给她煮点橘皮水。
「晚点,我先送陈冉。」
「你能不能别无理取闹?」
他和张茜在电话里闹了不愉快。
「你先去看她把。」我看着他紧张地张望楼上的样子,突然觉得好笑,「我自己打车。」
「这里怎么打车。」陆丰难得生了气,执意要开车送我,「冉冉,我有好多话……想跟你说。」
「陆丰,张茜怀着你的孩子!」我提醒他。
「那也不能成她威胁我的理由!」他说完,狠狠拍了一下方向盘。
正在我俩僵持不下时,有人敲车窗——
「要我帮你送送她吗?」陆航西装革履,彬彬有礼,「我要去市区一趟。」
我第一反应就是拒绝。
「那谢谢弟弟了,一定要把冉冉送到楼下,女孩子一个人不安全。」
张茜不知道什么时候下了楼,过来就一把挽住陆丰。
「没问题。」陆航拿着车钥匙去开车。
「冉冉不好意思,我实在有点不舒服,你不会介意吧?」张茜难受地依偎在陆丰怀里。
我愣在那里,最后还是上了陆航的那辆黑色大奔。
我没坐副驾驶,拉开了后座的车门。
一路上我都捏着手机,常亮紧急联络的界面。
「你看起来很紧张?」他透过后视镜来看我。
四目相对的瞬间,我吓得赶紧低下头。
「没有。」
「我们在哪里见过吗?」比起我的紧张,他倒是一脸淡定。
一句话问得我毛骨悚然。
「没有。」我不想跟他说话。
「没有吗?」他笑了笑,「看你的眼神,我还以为我长得像你的一位故人。」
我埋着头不说话,手指掐入掌心。
又过了一会儿,我试着喊了一声。
「鹿城。」
他并没有回头,甚至连后视镜里的表情都没有变一下。
他果然不是鹿城,我舒了一口气。
「鹿城是谁?」他轻飘飘地问我。
我脱口而出:「一个人渣。」
他扶在方向盘上的指尖微动了一下。
「是吗?」他浅浅笑了笑,「能被你记恨也是他的荣幸。」
聊天间,车子已经到了我家门口。
我看着小区门口,猛然想起一个事,「你怎么知道我住这里?」
我上车后心事重重,完全忘记跟他说地址了。
他停好车,下车来给我开门,「我哥给我发了定位。」
原来是这样。
「还有什么要问的吗?」他笑着问。
「没了,谢谢。」
跟他告别后,我快速上了楼。
跑到楼上,我反锁了门,就去洗漱。
洗漱完我拉窗帘,看到那辆黑色大奔还停在小区外面的车位上,车门旁边靠着一个人在抽烟。
他不是说要去市里?
怎么还没走?
怀着疑问,我一晚上都没睡好。
晚上我又做了一个梦。
梦里鹿城和我被人埋伏,我腿受伤了根本走不了,我以为他会杀了我这个累赘。
结果他把我抱进了山洞。
我们饿了三天三夜,山洞里的蛇都被他抓来吃了,还逼着我生吃。
我接受不了,我宁愿饿死也接受不了。
「有寄生虫。」我哭着拒绝。
「人都要死了,怕虫?」他简直想锤死我,「好歹吃一点啊,大小姐。」
「不要,反正有我,你也跑不了,你杀了我吧。」我说什么都不肯。
他气得不行,暴躁地吼我:「知道自己是累赘,还他妈矫情。」
后来他出去了,冒着被杀的危险,去溪边抓了几条鱼回来。
简单处理了,恶狠狠地扔我面前。
「洗过的,内脏清理好的,没虫。」
「我……我没吃过生的,腥。」我觉得我再多说一句,他都会灭了我。
「那是不是我还要去给你找点芥末啊?」
我拿着鱼,一边哭,一边往嘴里塞,他站在旁边看不下去了,最后蹲下来看着我。
「哭什么,活着走出这里,你要吃什么都给你买,你要天上的月亮,老子都给你摘。」
他难得温柔地哄着我,告诉我生鱼吃了能迅速补充体力。
「我们还能活着出去吗?」我望着他。
「怎么,还想跟我死在这里,跟我埋在一起?这么喜欢我?」
「不要。」我一边抽泣一边道,「我怕我爸妈这辈子都找不到我埋在哪里。」
他不说话了,只是颓然地坐在一边。
「鹿城,你没有父母吗?你为什么要把我抓到这里?」想着要死了,我干脆豁出去了,质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没有。」他很生气。
「每个人都有父母,你怎么会没有?」生命的最后一刻,我甚至想劝他向善,「你父母知道你做这些事该有多伤心。」
「我劝你闭嘴。」他眼神都开始不对了。
但我不怕他。
「你知道你害了多少家庭吗?你不能因为你没有父母,就害得所有人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你现在是在教我做人?做个好人?」他捏住我的脸,「是不是我平时对你太纵容了,跑到我头上拉屎了啊?」
后来我跟他吵架了,一边吵一边哭。
他气得不行,「我真是欠的,让你吃饱来气我。」
「有本事活着出去再跟我顶嘴啊。」
他最后背着我翻山越岭,腿上被划得直冒血。
吓得我又哭了。
「哭什么?」他停下来看着我,「活着出去,我就允许你去见你父母一次,行了吧?」
他以为我是想父母了,却不知道我是被他腿上的伤吓哭的。
「你流血了。」我哭得更大声了,「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