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慕橙觉得自己是第二选择，她没有办法被人坚定地选择。

这么说也不准确，她的小惊蛰一直都把她当做第一选择。

她有些冷，外套都湿了，生气倒也没有，这就是有钱人的好处，如果没有钱，这会就该想到这外套湿了，不管是衣服不能再穿了，还是衣服需要自己清洗，又或者现在得自己去找套新衣服，都让人火大。

但在沈家，这些问题就都不是问题了，家里有好多备用衣服，打个电话就会有人送来。

叶慕橙脱了沉重的外套，扔上了岸，说：“我刚刚看见温岁了。”

沈牧白扬了下眉，脸色淡漠：“然后呢？”

“以前我说，她欺负我的事情，你信么？”

沈牧白薄唇微动：“欺负，说的好像你没欺负她一样，你把她推下去的事情都忘了么？”

“麻烦你搞清楚，我那是正当防卫。”叶慕橙回得风轻云淡，好像只是在开玩笑。

“学了法律，就是让你来杠我的，是吧？”沈牧白轻笑，漫不经心，“你们那个教授不是经常说，法律是道德的最低底线，什么都讲法律，就是丧失人性么？”

“那温岁都没有人性了，不说她污蔑我偷东西的事了，我高考前夜，她把我反锁在家里的地下室，我报考了院校，她偷走了我的录取通知书，要让叶家送我回去。”

沈牧白看了她一眼，只是淡淡说：“都过去的事情了，而且，她妈妈不在了之后，你身份特殊敏感，她有时候的确会过激。”

叶慕橙说：“我小姨对她可比对我好多了。”

“你小姨越对她好，她只会越难受，她本性不坏，只是被宠坏了，按照我对她这么多年的了解，跟她好好说，她会改的。”沈牧白又道，“而且有些事情，你确定是她做的么？还是只是你胡乱猜测便给她定罪了？学法律的还不懂要看证据？”

叶慕橙抿了抿唇，若无其事地对他笑了笑：“那还是得谢谢沈少教我法律了。”

沈牧白：“挺晚了，我让人送衣服过来，回去休息吧。”他顿了下，又扔了一句话，“我跟你的事情，就只关于你和我，我是否跟你结婚，跟温岁没有任何关系，你不用在意她，也别跟她过不去了，你就一个人，她的背后却有温家。”

叶慕橙没说什么，不管是法学院还是律所，大家一致都认为，律师不能再找圈内人了，因为有些学法律的人特别爱装又爱杠，什么事情都要扯到法律身上，好像这样就能显得高人一等，夫妻俩一个人杠就够了，要是两个人都杠这还了得，天天都在家里吵架，什么新闻都能扯上两条法律来炫耀。

她现在觉得，这跟职业都没关系，只跟人的性格和偏心有关。

沈牧白的心已经偏到不知哪里去了，他想给她安罪名的时候，提到过证据么？还不是随意污蔑她，轮到温岁了，便是万事讲究证据。

他跟许茵一样讨厌，偏心且还自认公证客观，冠冕堂皇得让人恶心，还不如叶阳，从始至终都没有对她有多好，直接表明他不爱女儿，只爱儿子。

第二天，沈冠辰在客厅里遇到了叶慕橙，他对着小惊蛰招了招手。

小惊蛰现在不怕生了，见着他满脸笑容，也觉得亲切，便走了过去，任由他抱起了自己。

沈冠辰眸光柔软，嘴里道：“真像。”

像什么，他也没说清楚。

他说：“橙橙，孩子还小，感情需要培养，你们还没跟她讲清楚，我们大人也不会逼着她去改口，沈伯伯只想问你，你是真的想嫁给牧白的吗？”

他抬起眼眸，漆黑的眼底里是万丈深渊，叫人瞧不明他的想法，他又补充了句：“我不管你背后的原因，我只问你，你真的想嫁吗？”

叶慕橙沉默了半天，回了句：“嗯。”

这个年在兵荒马乱中结束了。

那天和沈冠辰谈完后，叶慕橙就带着小惊蛰回了自己的公寓，而沈牧白则留在了沈家，沈家传承多代，自认体面讲究的家族，这样的节日总是有一堆的人情往来和祭祀礼仪要办，除了男丁回祖地祭祖外，女眷还要大宴宾客，承办宴席。

有些远房亲戚隐约听说了沈牧白有了个女儿，但又不敢确认，便旁敲侧击：“二嫂，听说家里最近添了喜事？”

“能有什么喜事？”夏云初脸色不好，一看又是个打秋风的破落户，更是不客气，“知道的是觉得你想讨好本家，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想来找事呢，别听风就是雨。”

那人被怼得脸色难堪，偏偏还要迎着笑脸：“我就问问，因为咱们这种家庭，多了个孩子也不是养不起，就算联姻，其他家的女儿也是不敢说什么的，多子多福。”

另一人道：“那话不是这么说的，孩子母亲的基因是很重要的，一个不善良的女人能毁了家里好几代。”

“温家那位不就是吗，说是招婿，结果除了孩子跟温家姓，别的称呼也没变，把叶家捧了上去后，自己没了，老公立马找了个狐狸精，好在还有个好大哥替她周旋。”

“那狐狸精的女儿最后嫁给谁，谁就倒霉。”

她们都笑了起来，自以为肯定能哄夏云初高兴了。

结果夏云初气急败坏，脸上挤出笑容，嘴里却吐出难听话：“你们这些人的嘴可真是了不得，比那腌臜物还要脏，整日就在背后议论人，也不看看今天是什么日子，这里面多少南城有头有脸的人物，便是随便指缝漏了点，都够你们舔一辈子了，有那时间，赶紧去捧人，帮帮你们那窝囊丈夫儿子！”

她说完，就甩脸走了。

那几个祖地过来的亲戚没多久就明白了夏云初生气的理由了。

几人面面相觑，都忍不住大笑了起来，面带嘲笑，嘴里念叨，真是活该。

因为沈冠辰在宴宾客的时候，很坦然地承认了，牧白即将迎娶叶慕橙，而沈牧白没有否认，只是说礼节需要，会先办订婚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