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不亮,我娘拽着我爹来了东宫,见到我第一句就是:
小祖宗,你把太子赶出东宫了。
我刚被沈宝林从床上踹下来,整个人迷糊着:嗯,有啥子问题吗?
我爹说:没问题,我老闺女想干什么都可以。
我咬了一口水晶肘子,舔了舔手上的油花,趁着没人对他们说:
柳韵儿说她是穿越的。
我娘突然嘚瑟起来:一年前我就发现这个丞相庶女不一样,落了个水,整个人就变了。
从那样弱弱的样子,一时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连审美都提高了,竟还突然会医术,我就说她是穿越的。
而你爹非说她是重生的。
他俩没说两句又戗起来,我摆摆手,抱着被子躺在床上,他们的话,我耳朵都快磨出茧子。
我娘说她是穿越到一篇甜宠文里面,而我爹却说,他穿到了男频文。
可我娘非是不认,说我爹穿到耽美文了,可是他俩不就在一个世界里吗?
就这样吵吵了半辈子。
娘,你们不是来吵架的吧?
当然不是,俺们来给你撑腰。
我娘握住我的手:宝儿,别怕,不就是一个穿越女嘛,咱不怕。
我爹说:太子你还要不?不要咱就换一个。
我想了想,皇子里面就他最好看,好好教导应该还能要。
毕竟我娘从小就说,在这本书番外里面,我和太子拿的是青梅竹马的剧本。
只不过大婚后,她就改口了,说是升官发财死老公的大女主剧本。
娘,那现在是什么剧本啊?
我娘想了半天,挤出来一句话:追妻火葬场。
刚用完午膳,皇后娘娘就传我入中宫。
传话的小公公阴着脸,说太子和丞相一早就去中宫告黑状,诽谤我不德不淑,不贤不慧。
赵良娣泪眼汪汪地看着我:太子妃,我们不会守寡吧?
好像有可能。
我擦干了赵良娣的泪,朝她们三个挥了挥手:等我回来。
老爹老娘担心我,非要和我一起去中宫。
刚下马车,我远远地就瞅见太子跪在院中,日头很大,他的脸上沁出来一层薄薄的汗。
我刚掏出鸳鸯绣帕,就看到柳韵儿挺着肚子直直地走过去,嘴角勾了勾,向我传来一丝轻蔑目光。
渣男贱女!我扯了一个鬼脸,握着我娘的手进了大殿,突然觉得太子也没什么好的。
刚到大殿,皇后娘娘从尊位上下来:阿兰,你可算来了。
阿兰是我娘的闺名,皇后娘娘和我娘是闺中密友,在她心中,我可比她那不争气的儿子要紧。
行礼后,我和爹娘坐在皇后左手边,柳韵儿则和丞相一起站在陛下右手边,大殿下,跪着的是太子。
他低着头,一言不发,还是丞相大人先开口:陛下,太子妃竟然把太子赶出东宫,这可是谋逆的大罪啊!
就是就是!太子在底下附和。
闭嘴!你这个逆子!陛下动怒,随手拿一个琉璃盏砸到太子的额头上。
我心里一紧,破了相,我可就不要了。
这半年来你弃月儿于不顾,让她遭受了多少风言风语,你可知罪?
陛下像训小鸡一样教训太子,但在场的人都知道这只是面子功夫。
这两年皇帝陛下的心思越发深了,我娘和皇后没少怀疑他被夺舍了,只有我爹那个傻白甜还傻傻的不信。
柳丞相巴巴地来给柳韵儿撑腰,这不,老狐狸就把火引到我身上了。
听闻太子妃才貌双全,不如和小女吟诗比试一番?
我斜眼看着柳韵儿,她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不蒸馒头争口气,虽然我大字不识几个。
柳韵儿走到大殿中央,装模作样地开始吟诗: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
好!太子跪着还不忘叫好。
我笑了笑:大姜三百首没背会吧,这诗明明是我爹作的!
老爹得意地捋胡子,一手托着腮,给丞相父女竖了一个小拇指。
柳韵儿又说: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不好意思,这诗是我娘写的。
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柳韵儿搬出大招,我想了想,这首诗没听爹娘说过,难道让她钻了空子?
好!韵儿真是文采斐然,不像某人。太子在底下捧场,丝毫没有注意到陛下的黑脸。
这诗是大皇兄十四岁征战时所作,难道太子殿下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