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他的鼓励与认可,颜沫心中莫名有些雀跃,情绪也安定了许多。
“今日你立了功。”萧行止拾起颜沫扔在桌上的纸笔,“我自是不能委屈了功臣。”
颜沫担心白抄了,忙提醒他两人字迹不同,不料萧行止捻起她的“墨宝”细细打量几眼,摩挲着下巴定定道:“有形无神,摹起来很容易。”
她的字的确不怎么样,师父也如此说过,颜沫老脸一红。
他坐姿端方下笔遒劲,认真的时候眉目疏淡,周身流转着清正之气,委实令人移不开目光。
看了不知多久,颜沫趴在桌上睡了过去。
抄完了佛经,萧行止抬眸望了眼睡得酣畅的颜沫,提笔在雪白的简帛上细细勾勒,跃然于纸上的,赫然是她恬静的睡颜。
这容颜似是被他深深刻在脑海里,动起笔来尤其得心应手。
颜沫醒来时,天光已大亮了,依稀记得昨夜是萧行止将她抱回床榻的。
那时睡得迷迷糊糊顾不上,如今想起那个画面,心里似是有小鼓在捶,乱的厉害。
萧行止是皇帝,而她不过是个嫁过人,还有过身孕的妇人。
抑制不住心里的躁乱,颜沫拘了几捧凉水拍在脸上,好让自己清醒清醒。
对外说这月要在紫宸宫抄经反省,颜沫每日都溜出宫在济世堂里坐诊。
济世堂成立百年,是师父医术启蒙的地方,祖师爷传给师父,他老人家又传给师侄。
尽管后来师父不再坐镇,这里也是他毕生的牵挂与心血,颜沫在此帮忙多年,从来是以景仲医仙传人的身份出面。
萧行止的身子已经养好,待她手刃了仇人,了却了都城里的牵挂,便要离开这里去云游四海。
留得这手医术基础在,横竖到哪儿都饿不死的。
才见到颜沫,柳大夫连忙迎了上来:“九姑娘,今日可算来了,有位钱大人一直在等您的消息。”
工部尚书钱峻。
朝廷每年都要拨款修建水利工事庙学等,能坐上这个位置,算是太后党派中的心腹了,毕竟是个捞金的差事。
济世堂后院,钱峻开门见山,连连恳求:“九姑娘,医仙姑娘,求您救救我儿,我年逾不惑,只有这么一根独苗啊!”
颜沫沉吟片刻:“这种奇毒,非皇宫贵族不能得,你到底得罪了什么人?”
见他欲言又止,似是不便开口,颜沫清了清嗓子:“宫里的人我吃罪不起,正如阎王要的人我救不活。”
钱峻咬咬牙:“此事涉及宫廷,恕我不能告知姑娘,但……请姑娘放心出手,我自会想法子牵制对方,绝不连累姑娘。”
“姑娘若能治好我儿,我定将千两黄金双手奉上。”
这话听得颜沫心惊不已,一个工部尚书动辄能拿出千两黄金,那他背后的主子,到底吞昧了多少国库里的银子。
“钱大人请回吧,此事容我考虑两日。”
送走钱峻,颜沫即刻赶回宫中将进展告诉萧行止,他眸色深不见底:“很好,两日后你便答应他。”
毒本就是颜沫给的,她自然能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