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远处太监手中的凤鸾旗高高架起。
上边有金线所织成的精妙花纹。
在日光的照耀下金光闪闪,其上还坠有各色宝石之类。
更添辉煌。
因为是去礼佛,因此淑贵妃仪仗也不过二十人。
为显诚心,淑贵妃并未乘坐轿辇,而是步行前去。
远远望去,只见为首走着一尊贵女子,身着素净华服。
左手被一大宫女搀扶。
右手边一太监跟随。
身后二十人分立两排。
由内侍太监宫女端拿呈凤伞,盘金扇。
一般太监宫女手拿拂尘,玉如意等宝物。
其皆垂首跟在贵妃身后,不敢逾次。
见到这等圣驾,周边的宫女太监皆跪地。
无人敢抬头。
江尘亦是如此,头埋的低低的。
直到一双金银双线并蒂莲枝绣花鞋落到他的眼前。
说那迟那时快!
江尘顿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出了自己的手!
登时。
淑贵妃伸出的脚,狠狠的踩在了江尘的手上。
察觉踩到了什么软绵绵的东西。
淑贵妃秀眉轻拧,微微发出了一声惊呼。
顿时,淑贵妃身边的德公公快速上前。
一脚便将江尘踹翻。
“狗奴才!”
“敢惊扰贵妃娘娘的圣驾。”
“我看你是显你的脑袋太沉了!”
说罢,德公公又将江尘拎了起来。
抬手便是两个巴掌!
顿时,江尘的左右脸同时肿胀起来。
焯!
江尘疼的发麻。
心中满是怨毒。
死太监,老子记住你了!
若不是为了活命大计需要低头。
老子怎么的也得让你再经历一次恐惧。
忍气吞声的往那一跪。
江尘一个劲的磕头。
“德公公饶命!”
“奴才,奴才无意惊扰贵妃娘娘的圣驾!”
还未等他说完,德公公就朝他的脸上啐了一口。
“啐!”
“咱家的眼睛又不瞎!”
“分明就看见娘娘走的好好的,你突然伸手。”
“不过是个小小太监,竟然如此大胆。”
“若耽误了娘娘礼佛的吉时。”
“你九条命都不够赔的!”
江尘低头,面上满是冤屈之色。
“公公冤枉,奴才事出有因!”
德公公见江尘如此顽冥不化。
就要伸手,再度甩他两个巴掌!
就在这时,被宫女搀扶着的淑贵妃忽然开口道。
“小德子且慢。”
听见淑贵妃的声音,德公公顿时收回了手。
对她卑躬屈膝的道。
“娘娘,这奴才太过顽固!”
“奴才派人将其乱棍打死。”
“扔出宫外吧!”
淑贵妃被宫女搀扶,缓缓走到德公公和江尘的面前。
从江尘被她踩到右手开始。
其手背便不断的肿起发紫。
但即便如此,江尘的手中似乎仍握着什么东西。
淑贵妃淡淡扫过江尘的脸,对着江尘道。
“右手握着什么,拿出来。”
江尘双颊发麻,大冬天的又痛又痒。
跪了半天,身上早就冻麻了,止不住的抖。
见江尘迟疑,那德公公再次发威。
“贵妃娘娘叫你拿出东西。”
“你聋了不是?”
江尘听见这话,心中暂时舒了口气。
缓缓的伸出右手。
只见江尘的右手上,赫然放着一尖锐的石头。
这样的石头,若是贵妃娘娘不慎踩到。
定然会被其所伤!
而为了给贵妃娘娘挡着一下。
江尘的右手被磨出血来,此时正顺着指缝往下滴血。
淑贵妃眯了眯双眼。
“你叫什么名字?”
江尘面色凄惨。
“回娘娘的话,在下名叫江尘。”
“是浣衣局的小太监。”
“今日替我们公公办事,无意撞见了娘娘的仪仗。”
“瞧见路上有这等的石子,奴才也没多想。”
“便伸手挡了一下。”
“却没曾想冲撞了娘娘。”
说着,江尘声泪俱下。
脸上留下两行清泪。
“娘娘要杀要剐,奴才认了!”
“只是能用奴才一条狗命,换娘娘玉体安康。”
“值!”
说罢,江尘一抹眼泪。
眼中满是誓死如归。
这一哭,他的眼神还清明了起来。
看向淑贵妃的脸,江尘不禁呆了。
这这这……好美的女子!
只见一身祥云紫金袍,衬的她的面色极为白皙。
淑贵妃脸面娇小,却白皙若玉,灿若桃花!
一双远山眉黛色如墨,眉间金色花黄不怒自威。
杏眼中难掩尊贵之色,体量纤纤有些瘦削。
外罩白色貂裘也不显得臃肿,反倒显得十分娇弱。
这一看,江尘就直了眼。
忽然之间,他就明白为什么人人都想当皇帝了。
扫过江尘滑稽的脸,淑贵妃面上波澜不惊。
“你很忠心。”
江尘迅速低头,做臣服状。
“奴才愿为娘娘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这明晃晃的投诚。
入住翊坤宫多年。
淑贵妃又如何看不出来?
她不语,眼神静静的在江尘身上来回扫视。
很快,她颔首道。
“小德子。”
小德子立即会意,上前道。
“奴才在!”
转过身,贵妃不咸不淡道。
“以后他在翊坤宫殿前当差。”
小德子横了江尘一眼,低声垂首道。
“是,娘娘!”
凤銮驾从江尘的身侧经过。
淑贵妃一行人再度浩浩汤汤的离去。
德公公站在江尘身边,面色不虞。
连称呼都变了。
“江公公,真是好胆色啊!”
“竟然凭一枚石子,便得到了贵妃娘娘的青睐。”
“往后在翊坤宫当差,可得万事注意!”
江尘盯着俩红枣满头,静立垂首道。
“谢德公公提点!”
不屑的看了江尘一眼。
德公公清扫拂尘转过了身。
“哼!”
“去敬事房学三天规矩。”
“待妥当之后,再来向淑贵妃娘娘请安!”
“从此以后你便是翊坤宫的殿前太监。”
“说话办事,切不要丢翊坤宫的脸!”
嘱咐了几句,德公公便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罢了,你抓紧吧!”
江尘的心中欣喜,点头哈腰。
“是,德公公,小的告退!”
说罢,他转身去往浣衣局。
冷风吹响他的脸和手,疼疼麻麻的够呛。
但即便如此,江尘内心却十分喜悦。
这一把,他赌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