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

姜知意一身嫁衣，凤冠霞帔，格外得光彩照人。

城墙之下，迎亲的使团已经到了城门口。

“儿臣拜别父皇，母妃。”姜知意向二人磕了几个头。

“好孩子，快起来。”贵妃将她扶了起来，眼中含着泪，她怜爱地摸了一下姜知意的脸庞，“此去北漠，山高水长，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儿臣记下了，也愿父皇与母妃，洪福齐天。”姜知意向他们微微欠身。

“好，好。”皇上拍了拍她的肩膀，“不愧是朕的嘉宁，大凉的百姓都会记得你的。”

姜知意微微颔首，她瞥见一旁的姜叙白，款步走到他的面前：“表哥，今日是姜知意出嫁的日子，怎么还哭丧着个脸，该多笑笑才是。”

姜叙白伸手轻轻抚过她头上的步摇，扯出了一个微笑：“我们家姜知意真好看。”

“往日，多亏了表哥的悉心照料，我才能有今日。”姜知意冲他笑笑，“此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了，姜知意在此谢过表哥了。”

话落，姜知意便准备向他行个大礼。

姜叙白忙扶起她，姜知意制止了他：“表哥，你受得起的，只有这样姜知意才能心安。”

姜叙白只好松开了手，看她向自己行礼，他的脸上带着一丝苦笑。

不曾想他心爱的女子，最后会是这样的结局。

姜叙白一把扯过站在锦衣卫中的陆辰安，将他推到了姜知意的面前：“既是最后一面了，便好好做个道别吧。”

陆辰安看着眼前的姜知意，一袭嫁衣，娇艳欲滴，当真是美不胜收。

只是这一次，她的嫁衣不是为他而穿。

他第一次觉得心中难掩的酸涩，还带着些难过。

“你当真要嫁给巴特尔？”陆辰安沉下声，“若你不愿，我……”

姜知意抬眼看向他：“行到此处，早已没了退路，一切都是我自愿的。陆大人，不必为我担忧。”

这是她第一次从陆辰安的脸上看出他焦急的神色。

他在紧张，这就说明他的心里是有她的，这便足够了。

看着眼前一身红色飞鱼服的陆辰安，她忽然觉得所有的前尘往事都不算什么了。

“陆大人，过往的事，我都不愿再计较了。”姜知意看着他，“此一别，应当再无相见之日，还请陆大人珍重。”

姜知意冲他嫣然一笑，明眸善睐，顾盼生姿。

她对于陆辰安爱也好，恨也罢。

今一笑泯恩仇，就当全了那三年的夫妻之谊。

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想把他的样子镌刻在心里。

从少时初见他起，便是一眼万年。

姜知意朱唇微启，无声地说了几个字。

转过身，再也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此去，便是真正的诀别了。

有些话，再不说，便再也没有机会可以说出口了。

她用手绢轻轻擦去，抬起头，向城外的和亲队伍走去。

眼睁睁看着姜知意离去，陆辰安却无能为力。

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心痛的滋味。

他好像真的再也抓不住她了。

姜知意最后说的那句话，虽未出声，他却看得真切，让他心中一颤。

她说：“我爱你……一如既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