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欢一个人度过了平安夜,一个人度过了圣诞节,还度过了元旦……
但傅臻没有来接她,甚至没有一条回信。
而她却从电视上看到了CPL冬季电竞赛。
战队没有她,但依旧赢了。
果然这世上没有谁是不能被取代的。
画面中,傅臻正在接受赛后采访。
“煜神,粉丝们对你和唐倩的事都很好奇,最多的问题是问你们什么时候结婚?”
一向不苟言笑的傅臻对扬起了唇角:“那要问她。”
听着这句话,鹿欢眼眶发酸。
这时,一个记者突然把话题引到她身上。
“号称‘FHY第一女神射手’的鹿欢为什么没有参加比赛?你们之间地下恋情是真的吗?”
这话落下,傅臻的脸顿时黑了。
“鹿欢因为身体原因正在休养,至于我和她的关系,希望不要再以讹传讹,我跟她只是队友而已…”
看到这里,鹿欢鼻腔忽然一热,鲜血又止不住的流下来。
她没有擦,只是不断重复播放着傅臻刚刚的话。
回播那一句,只是队友而已……
江城。
接受完采访后,傅臻准备回战队基地,可刚出门,便被韩盛拦住。
“傅队,鹿欢姐在哪儿休养?”
傅臻挺住脚,面色一沉:“跟你有什么关系?”
冷漠的态度让韩盛僵了僵,但还是说出了真相:“其实你和她的事,是我不小心说漏了嘴,才让其他队员知道的,对不起……”
傅臻眸光一震。
可始终没再说什么,径直离开。
然而韩盛突然大声质问:“你到底有没有真心喜欢过鹿欢姐?”
傅臻没有停下,只是眼底的情绪越渐复杂。
回城的车上。
他拿出手机,翻出和鹿欢的聊天记录。
两人之间最后的交谈停留在她最后一句话上。
“煜哥,我等你来接我。”
街景在倒退,傅臻却始终没有回复。
转眼间,到了腊八节。
远在11000公里,要22天轮渡,有14个小时时差的芝加哥。
鹿欢坐在阳台上,血一点点浸透她淡蓝色的上衣。
她浑然不知是的望着漆黑的夜空,脸色苍白如纸。
时间把她所剩无几的生命一点点掏空,只留下一副无力的躯壳。
今天是鹿欢来芝加哥的21天。
傅臻依旧没有给她任何消息。
这些天,鹿欢把他拉黑后又放出来,不断重复,可对方却好像根本不知道。
又或许,他早就不在乎……
和以往一样,鹿欢收到了不少人群发的祝福消息。
只有韩盛和温晓棠一如既往的问她在哪儿?
鹿欢看着,最后给温晓棠发了信息。
而温晓棠看到消息,立马回了电话给她。
“死丫头,你跑哪儿去了?知不知道我担心的都快疯了!”
听着好友的哭腔,鹿欢眼眶有些酸:“我在芝加哥散心。”
温晓棠浅松了口气:“你没事就好,我差点找傅臻要人了。”
那天的采访她也看到了,除了想去撕烂傅臻虚伪的脸,也替鹿欢不值。
鹿欢不言,只是默默听着温晓棠说着最近国内发生的一些事。
唐倩胜诉了,现在是人财兼得。
挂断电话后,鹿欢更难受了,刚止住的鼻血又流了出来。
带的药已经吃完了,这边也没有卖,只能硬扛过去……
也只有这时候,她才发现等人真的会上瘾。
又过了半个月。
国内已经过小年了。
鹿欢躺在床上,努力伸手去拿床头柜上的水。
却在触碰到时整个人滚了下去,额头磕在柜角,鲜血顺着额头流了一地。
这时,手机响了起来。
鹿欢艰难爬起来,拿过手机,但看见“煜哥”的备注时,眼神一怔。
时隔35天,男人的声音依旧。
“最近怎么样?”
鹿欢心头苦涩,扯着带血的嘴角:“我很好。”
她顿了顿,声音越渐嘶哑:“煜哥,你什么时候来接我?”
“等……”
傅臻的话还没说完,鹿欢就听到那边传来唐倩的声音:“傅臻,我穿这件去见叔叔阿姨可以吗?”
刹那间,她的喉咙像是被无数针刺过。
因为是地下恋情,傅臻从没带她回过家,更不用说见父母。
“等我忙完这里的事就去接你。”
挂断了电话,傅臻看着一边试衣服的唐倩和一众队员,目光深邃。
因为比赛获胜,唐倩提议去他的老家游玩。
他想也是时候说清楚了。
风吹进房间,寒意入骨。
鹿欢攥着手机的手开始颤抖,血一滴滴砸在地板上。
她仰头望着灯光,一种从未有过的宁静浮上心头。
是将死之人对离去的宁静。
今夜,鹿欢疼得睡不着,连呼吸也越发急促。
她忍着剧痛打电话给了温晓棠:“晓棠,我后天应该要回国了,你能去机场接我吗?”
温晓棠疑惑她话里“应该”的字眼,但也没多想:“好。”
电话挂断,房内又陷入一片沉寂。
一团的腥甜卡在鹿欢喉咙,咳不出咽不下。
她看着外面,眼皮越来越重。
也许是因为回光返照,四年来发生的事情像走马灯一样在她脑海中重演。
鹿欢无处可说,只在私人微博写了下来。
“其实,我和煜哥在11月22日分手了……”
她眼眶一红,纠正过来:“应该说是他单方面放弃我……”
指尖的微颤让鹿欢打字总是出错,不断地删改。
“和他在一起四年,到分手后,我才知道那声爱称从来不是我。”
“倩倩,鹿欢,两个听起来毫无分别的名字,代表的却是爱和不爱……”
“煜哥说,等他忙完就接我回去,我一直等,可终究是等不到了……”
当完成最后一个字,眼泪已经爬满了鹿欢整张脸。
视线的模糊让她错把属于FHY战队的官方账号当成私人小号,点下了发布……
鹿欢靠着床尾,鲜血溢满了她的嘴角和鼻尖。
她一直自己已经不惧怕死亡了,可看到那么多的血,她慌了。
鹿欢笨拙地擦掉血,求救般地给傅臻打去电话。
一通……
两通……
整整十一通电话,始终无人接听。
她最后的力气也消耗殆尽,攥着手机的手重重垂落在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