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久….
顾夜恒终于挪开了视线,端起凉了七八分的茶,转过头看向马车外,悠悠开口:“陛下确实很在意殿下。”
这下,牧浅歌越发不自在了。
她也端起茶小抿一口,解释道:“皇兄和我自幼一起长大,感情向来好。”
“哦?”顾夜恒饶有意味地回了一句。
两个人就这样陷入了沉默。
“殿下,公主府到了,此案重大,臣恐不能……”顾夜恒推脱的姿态太敷衍,甚至都没有下马车。
压住心里的酸涩,牧浅歌恢复端庄的仪态,大度道:“西南诸事重大,驸马快去吧。”
经历了两天三夜的审问,国舅通敌一案最终尘埃落定。
皇帝顾念孝贞皇太后的旧情,特免死罪,文舒被流放,家眷全部充军。
文舒置办的那些或明或暗的产业尽数收缴国库,摘月楼里也空空如也,再也不复从前的繁华了。
彻底放弃女工的牧浅歌又和琴艺较上了劲,只是……
“公主,驸马那次不是为了听曲去的摘月楼,公主您就别学了吧。”赢月顶着乌青的眼睛,皱着包子脸劝道。
长公主的琴艺实在是不怎么样,最近她是天天没睡好啊。
牧浅歌不以为然:“那可不一定,万一他喜欢呢。”
看着蒙了心智的公主,赢月摇了摇头,也放弃了。
顾夜恒破天荒主动来了趟公主府。
“殿下,驸马求见。”公主府的老管事恭敬道。
“啊?”蒙了心智的牧浅歌张皇失措地站了起来。
“赢月,把琴拿走。”转过身,牧浅歌温柔一笑:“让他来吧。”
这是牧浅歌第一次见穿着朝服的顾夜恒,浅绯色映衬着他玉白的脸庞,似用锦绣包裹的美玉一样,剔透俊美。
她真是越来越不淡定了,长舒一口气,牧浅歌努力地淡然开口:“驸马近日繁碌了。”
顾夜恒拱手:“殿下过誉,殿下的伤势可否痊愈?”
牧浅歌的眼睛瞟向别处,开口道:“我若说没有,驸马可要怎样?”
顾夜恒大抵第一次遇到这种回复,竟是愣了一瞬。
正欲开口,牧浅歌鼓了鼓脸,有点忧伤:“本宫已无大碍,驸马有事?”
终于扯回了正题,顾夜恒看了牧浅歌一会儿才回答:“因国舅一案,臣近日需回幽州一趟,特此向殿下告别。”
“多少时日,本宫一同去罢。”好像没经过思考,牧浅歌的话一下子就蹦了出来。
说完牧浅歌自己也怔住了。
顾夜恒的眼睛看着远方,过了良久才开口:“幽州路途遥远,舟车劳顿,臣恐殿下……”
牧浅歌眉眼里的笑意越发藏不住了:“我可以!”
“殿下,殿下。”老管事突然匆忙跑来,气喘吁吁地说道:“陛下体谅公主伤势,传您进宫。”
热情被浇了一大半,牧浅歌尴尬地道别:“本宫去去就回。”
行至门口的时候,她就转过身补了一句:“驸马在公主府歇息吧,我马上回来。”
说完,像只雀儿一样欢快地上了马车,却不知道等待她的是什么。
这辆马车倒是没什么事,一切正常,牧浅歌一路清爽地来到了皇宫。
“陛下在槐汤宫等着殿下。”内侍参拜后,低声说道。
牧浅歌几乎这才意识到,她被唤来的真正原因。
一步一步挪到槐汤宫的门口,那颗巨大的槐树开满了花,阵阵香味铺满了整个园子
这里从来都是她的“地狱”。
“皇兄唤臣妹是为何事?”牧浅歌隔着半虚的门问道,不肯进去。
牧天承声音有些沙哑:“歌儿站在门外做什么,进来吧。”
“皇兄,今日春光无限,皇兄同臣妹出来转转吧。”牧浅歌周旋着。
大门呼啦被打开了,牧天承面色不善地看着牧浅歌。
“进来。”语气也沾上了怒气。
她向身后看去,拙绮园里空无一人,而那幽闭的槐汤宫里,也只有牧天承一个人。
牧天承关上了门,盯着牧浅歌的胳膊,缓缓问道:“胳膊怎么样,让朕看看。”
牧浅歌退后一步:“没什么事了。”
牧天承扯过牧浅歌,正欲堪堪她的伤口,就听到牧浅歌凄然颤抖的喊声:“皇兄!”
撩袖子的手停了停,又继续。
牧天承似乎低声笑了一下:“我的歌儿蕙质兰心,学会用自己激将朕,帮那顾夜恒了。”
这笑声,语气太熟悉,牧浅歌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她挣脱开来,向后退去,却撞到了柱子跌落在地。
“皇兄即位三年无所出,后宫佳丽三千,皇兄应该去雨露均沾!绵延子嗣!而不是折磨我!”她吼了出来,身子因为气愤急速起伏。
可牧天承却因为这句话大悦:“歌儿是在担心皇兄无后吗?不急,皇兄还不想要子嗣。”
牧浅歌冷笑了一声:“皇兄自己相信吗?皇兄难道忘了孝贞皇太后?忘了掖庭的年月吗?”
“不准提她!”牧天承怒吼着,脸色涨红,拳头攥了起来。
她太急又太傲气,总是激怒他。
牧天承将牧浅歌一把拎起来,摔在了柔软的地毯上。
他拿着一根白丝带走向牧浅歌,还没有等羔羊反抗,一道又一道就缠住了牧浅歌的双手。
那带子打了死结,缠着牧浅歌的两条胳膊背到后面死死锁住,任她怎么挣都挣不开。
“牧天承,你要做什么!你放开我!”牧浅歌挣扎着,使劲踢向牧天承。
却无济于事。
牧天承甚至从温泉那边拿来一个白色半透明的玉瓶,举到了牧浅歌面前。
“歌儿要为那小子牺牲自己….......愚蠢呀。”嘲笑的话语从牧天承嘴里吐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