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总是会天马行空地聊天,我说哥,如果我被人欺负,你是不是无论什么时候都会出现在我身边?
他边揉我头边叫我别瞎想,却从没让我受过一次委屈。
那年冬天下了满城的雪。
他给我买烤红薯,一遍遍叮嘱我别烫着。
我吃了一半就不想吃,
他一点也不嫌弃地把剩下的吃完了。
而那场雪之后,就是我永无止境的噩梦。
先是,我爸走了。
工作太累,他猝死在了日日夜夜操劳的岗位上。
暴雨连下三天三夜,而我在灵堂里哭得昏天黑地。
朦朦胧胧感觉有人替我擦掉眼泪,我才发现我一直抱着江至,不肯撒手。
他脖颈间,有我们家里淡淡的樱花洗衣粉的味道。
我爸总是对我笑,什么好的都要买给我,他走了,我不知道我还剩下谁了。
我有可能就只剩江至了,所以我抱着他不放手。
他任由我抱他,抬手,还轻轻替我把头发挽好。
我爸的后事都是江至和他妈在弄,那几天我只会哭。
而老爸下完葬,头七之后,那天我只是碰江至的手,让他带我回家。
他就猛地推开我。
抬眼,我从没在他眼里看见那么清晰的……厌恶。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夜间,江至他就不是江至了。
我跟在他身后,喊他哥,喊他的名字,他都不理我。
回到家,他把我的东西一股脑地打包,砸给我。
我被那些东西撞得晃荡了一下。
他让我去睡阁楼。
后来,江至就谈了他的女朋友。
我们班的,一个小团体的领袖,最喜欢干的事,就是边缘排挤别人。
她们大声叫嚣着读我的成绩,尖利刺耳的笑声冲入耳膜。
午休时她们说我偷班费,把我的书包拉到最后一排,一股脑地全往下倒。
我冲出去阻止,却什么也做不了,我看着所有的书像是破烂一样被人踩了几脚。
我还听见,有人说学生会长来了。
江至走到我身旁,垂着眼看地上乱糟糟的一切。
他问。「怎么了?」
他女朋友回:「你妹偷我们班班费啦。」
「我没有!」
我抬起头为我自己申辩,可我却猛地把自己剩下的话咽下去。
因为江至勾了勾唇,慢条斯理地问我。
「把班费藏哪了?我还不了解你……」
「平时就喜欢小偷小摸。」
「我哪有!我……」
我震惊地看着他,看着他看我像看什么脏东西一样的眼神。
江至你怎么可能不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
你怎么可能不知道我根本就不会偷班费。
你怎么可能……
你怎么可能再也不护着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