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
天还未亮,牧浅歌便起了床。
安排好了回老宅事宜后,她把自己的小包袱也放进了马车的座位下。
顾夜恒是北国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常胜将军。
也是唯一的异姓侯爷,是当今皇上最信任之人。
二刻钟后,他已经穿戴整齐走出了府门口。
他就是这样做事严谨,?朝乾夕惕,从来不会疏忽懈怠。
上马车后,两人相继无言。
待马车行驶了一阵后,顾夜恒冷声开口:“暖手炉可带了?”
牧浅歌心底颤了一下,声音微弱:“刚刚因为在准备礼品,便忙忘记了……”
闻言,顾夜恒的脸色阴沉下来:“你作为侯府当家主母,应当事事留心。”
他的声音像冰一样向她砸来。
“对不起……”牧浅歌垂下了发涩的眼睑。
这三个字,她已经记不清自己说过多少次。
好像自己所做一切在他眼中都是那般理所应当。
顾夜恒满脸不耐烦的别过视线,低头看起了手里的书。
目光再没有在身旁人停留过。
恍惚间,牧浅歌忆起几年前,她因感风寒,松懈了几日,他便生气出征,几月未归……
下了马车后,顾夜恒才冷声开口:“今日在老宅,好生照看爹娘。”
牧浅歌听闻他那句照看爹娘,眼眶莫名发热,是照看他的爹娘,不是自己的。
她没有回话,沉默的跟在顾夜恒身后走进了老宅。
刚踏至景宅。
牧浅歌就看见两个男童在正厅嬉笑打闹,这是景家长姐景涟漪的两个孩子。
“一路舟车劳顿了,快坐下喝茶。”景母上前拉着顾夜恒在正位坐下。
而牧浅歌孤身站在一边,她早已习惯了景母的漠视。
这时,景涟漪突然道:“你都嫁入侯府七年了,身为当家主母还无所出这可是大忌。”
带着轻蔑的警示让牧浅歌心略微一颤。
顾夜恒对她没有夫妻之情,所以他们很早便没同房了。
至于孩子,更是她不敢肖想的。
景母在睨了眼僵住的牧浅歌,顺势附和:“阿宸乃常胜将军,又深受皇上器重,这天底下不知有多少女子愿为他相夫教子。”
“娘,我看晋城郡主就不错……”景涟漪唇角扬起笑来。
母女两一唱一和,全然不在意牧浅歌在场。
她强忍着心间蔓延的苦涩看向顾夜恒,试图想从他的脸上找到一丝动容。
可看到的却是他面无表情地在喝茶,完全不在意。
望久了,牧浅歌也放弃了。
是了,他本身就不爱她又怎么会在意呢?
现在和离于他们而言已经是最好的结局。
用完午饭后,顾夜恒便独身走到了后院的走廊。
外面落雪纷飞,一时间他不由得失神。
景父不知何时也跟了出来:“你娘和长姐说话是不中听了些,但也是为你好,你常年征战沙场,总要为景家的血脉着想。”
顾夜恒听着父亲的话,敷衍点头:“儿子知道。”
酉时。
寒风凛冽,白雪还未停。
两人拜别了景家人,坐上了马车回府。
牧浅歌安安静静的坐在小榻上,目光一直望着顾夜恒。
之前,她原以为能和眼前的男人白头偕老。
可如今他连看自己一看都不肯。
马车行驶到了半路时,牧浅歌伸手撩开了车帘:“停车。”
闻言,顾夜恒皱起眉:“你闹什么?”
牧浅歌不言,而是起身将自己的包袱拿了出来,从里面拿出了一封信。
“侯爷,我们和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