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鬟急的快要哭了出来,自从上次去幽州,赢月对驸马观感大变,这会儿觉得天要塌下来了。
反倒是牧浅歌面容平静,思考着什么。
只一会儿,她急匆匆换了身男装出来,惊呆了赢月。
“公主又要去哪里!?”
牧浅歌头也不回地答非所问:“今日任何人来公主府一概拒绝。
她要去找裴琅。
大理寺素来对顾夜恒有微辞,更何况,这次是怀安出手,大理寺本就不在牧天承手里,而在怀安手里掌控。
她不可能进入那里,但顾夜恒一定需要帮忙。
裴琅似乎知道她要来,牧浅歌敲开城北一处草堂的大门的时候,裴琅看到是她,一点惊色都没有。
“草民参加长公主,殿下何故突然莅临寒舍?”
牧浅歌最烦绕弯子,开门见山:“顾夜恒出事了,我想进去大理寺,需要你的帮助。”
裴琅这才有些发怔,片刻即逝,失笑出声:“殿下着急驸马的事草民理解,可草民布衣黔首耳,殿下说笑了。”
“裴先生不必遮掩,我知道你,也大概猜来几分你们的关系,文殊案他提起过先生。顾夜恒身陷囹圄,只有我和先生能帮他了。”
“草民实在是……”裴琅继续推脱。
被牧浅歌无情打断:“裴先生无须在我面前遮掩,大理寺卿曾经是靖州裴家主公的门生。”
裴琅第一次哑口无言……
有意思,比他第一次见更有意思。
冰雪聪明,顾夜恒却说她像个孩子,顾夜恒啊顾夜恒……恐怕要栽了。
回到公主府的牧浅歌心神不宁,一夜未睡。
她能想到的,牧天承怎么会想不到呢,可顾夜恒到底哪里来的本事帮牧天承做事,幽州尚且可以说是出身地,可利州呢?
她突然想到那两张和顾夜恒完全不相似的脸。
顾夜恒他,到底是谁?
牧浅歌觉得自己好像被搅进了一个局。
一夜的思索,天蒙蒙亮了,她该出发,和裴琅去大理寺了。
“殿下怎地如此打扮?”裴琅有些懵。
眼前的长公主穿了一件破破烂烂满是补丁的书童衣服。
牧浅歌又紧了紧发带,解释道:“因为裴先生实在穷困潦倒,他的书童自然得更加寒酸。”
此时晨光熹微,裴琅带着他寒酸的书童在夜色中鬼鬼祟祟地出发了。
“怎么两个人?”清晨还没有睡醒的衙役烦躁的很。
在两人身上的衣兜里掏来掏去,牧浅歌的心都掉到嗓子眼里了。
见没什么东西,挥了挥:“小矮子进去。”
牧浅歌暗暗松了口气,幸好没搜身。
还是防着他,反倒遂了两人的愿。
本以为会灰头土脸的驸马,却穿着单衣,坐在囚房的桌子上,脊背挺拔,翻着书页。
他的脸色有些发白,去掉了所有官服,竟如最澄澈的美玉一样,在这污遭遭的囚房里濯濯而立。
合着他当自己休沐来的。
“顾夜恒……”牧浅歌闷闷不乐。
顾夜恒这才抬头,盯着她好几秒,竟犹疑地问:“殿下?”
牧浅歌冲过去死死捂住顾夜恒的嘴,柔软的身子一下子撞到顾夜恒的胸膛上。
“怎么来这里了?”顾夜恒抱起小公主,今日这身破烂装扮让她很娇小委屈。
娇小委屈的长公主真的委屈:“我好不容易冒着这么大风险来看你。”
说着,还瞪了他一眼,蹭着要下来,身子不安分扭来扭来,顾夜恒一下子邪火就上来了,眼看压不住。
牧浅歌也发现不对劲,红着脸安静了下来。
“怎么,才几日不见,殿下就这么迫不及待的跑来见臣?”顾夜恒咬着牧浅歌的耳朵说道,一只手一如既往的胡来乱来,毫无顾忌。
牧浅歌气结:“我没有!你混蛋!”
“是,臣是混蛋。”顾夜恒大方承认。
伸出手擦掉她脸上的污渍,往上提了提她的身子,轻轻吻了吻牧浅歌的眼角,轻声呵气:“殿下辛苦了。”
话音刚落,窝在怀里的人迅速埋住了脑袋,闷声闷气地问道:“不辛苦,你有什么要我带的吗?”
她感觉顾夜恒好像僵了僵,但也许是错觉,牧浅歌的下巴被挑起,顾夜恒第一次这样直白地盯着自己。
却又看不出他眼里的情绪,只是乌黑一片,空旷寂寥。
“回去吧。”答非所问。
牧浅歌还想说什么,囚房外传来衙役烦躁的怒吼声:“时间到了!”
“回去吧。”将牧浅歌放了下来,顾夜恒还整理了一下她的衣服。
牧浅歌走到门口,又回过头,却发现顾夜恒也在看着自己,一时有些无措。
男人清冷的声音响起:“不要再做诸如此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