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随路过茶水间,听到的就是这一句话。
时间像在这一刻突然被按下了暂停键。
宋随站在门前,迈不开步。
她不会再来了。
年年还是每天都往外跑。
下午又在家门口等着宋随,等他回来,又小跑着上楼,进到岑念的房间里去。
宋随忽然好奇。
它每天在外面做什么。
他跟在它身后,看着它绕了一圈路,去公园,它找到一个沙坑,刨了一会儿土,又离开,顺着原路返回,在小区里又转了两圈。
然后就回家,蹲在家门口,等他回来。
宋随刚开始不明白。
直到某天,公园里有个女孩子摸了摸它,轻声问:「年年,你的姐姐呢?」
年年叫了两声,然后又沉默。
他忽然知道了。
这是岑念每天带它走的路。
岑念不在了。
它还继续走。
那天回家宋随跟着年年又进了岑念的房间。
小狗钻进书桌底下,叼出来一个空瓶。
宋随拿着空瓶看了看,上面印着安眠药。
他忽然想起那行被划掉的字。
我再也去不了海岛了。
再见,宋随。
「岑念死在了这一天。
可是年年救了她。」
空掉的安眠药瓶,门上的抓痕,被泪晕开的字迹,得不到回复的短信。
和本来要死在那天的岑念。
那些压抑着不发的悲伤立马化作山洪海啸,将他冲垮。
悔恨化成一个巨大的怪物,一下将他吞噬,又反复咀嚼。
宋随瘫坐在地上,一遍又一遍地回忆那天的细节。
像是自虐一般,反复回想。
他到底,都他妈的做了些什么。
周煜三天后终于敲开了自己好友的门。
苏唐给宋随发的短信,打的电话他一个没回,无奈之下才求助到了周煜。
周煜站在他家门口足足敲了有三个小时的门。
宋随只穿着一件白衬衫,上面沾满各种酒渍,开门时把周煜吓了一跳。
冲天的酒味熏得他只想吐,好在宋随只是看上去邋遢了点,酒味重了点,情绪还是比较稳定。
和往常一样冷着一张脸,看上去还是可以沟通的样子。
好友一言不发地进了屋,周煜跟在他身后,看清屋内的一瞬间,他差点破口大骂。
稳定个屁。
客厅里摆满了各种酒的空瓶。
被人整整齐齐地码放在地上,一点也没有乱。
屋内所有的东西都井井有条。
宋随坐在沙发上,拿起了茶几上一瓶刚喝一半的酒,对着嘴巴,仰头。
疯了。
周煜上前把酒抢过来。
无色的液体浇了宋随一身。
他抬眸看了一眼周煜,什么也没说,只是慢吞吞地,又从旁边的箱子里拿出一瓶,准备拧开。
「宋随你他妈疯了吧?」
「你他妈现在没死都算命大,你还喝!?」
周煜把酒抢过来,骂人的话只说了两句,就见好友倒在沙发上闭了眼。
真踏马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