哄陈悠睡下后,江照一个人在阳台抽烟。
长身玉立,身体几乎与夜色要融为一体,只有指尖的猩红泛着亮光。
他脸上几乎没有任何表情,指腹反复摩挲烟身,这代表他此刻很烦躁。
我被迫飘在离他两米不到的距离,冷冷地看他。
都和心爱的女人互相表明心意了,我不知道他还在烦躁什么。
哦,我们还没分手呢。
大概是因为刚才的事情,欲求不满吧。
我想。
忽然,他的手机响了一下。
江照几乎是立刻打开了手机,那双格外黑沉的眸子紧紧盯着屏幕。
下一秒,眼里闪过一丝失望。
我顿时有些心痒,飘到他身后明目张胆地窥屏。
这一看我就愣住了——
江照打开的是和我的微信聊天界面。
自从那次大吵一架之后,我们就再也没有联系过。
最后的聊天记录是我给他发的一句话:「小照同志的生日七天后要到喽,想要什么礼物啊?」
他那天或许是工作太忙,又或许在医院照顾陈悠,没回。
现在,江照手指无意识上下滑动,刷新微信,仿佛这样做对面就会发来消息似的。
我有些不知道作何反应。
晃神间,江照已经发了一条微信过去。
江照:「十一点半了。」
只一瞬我就明白了他的提醒。
晚上十一点半了,他的生日快过去了。
我这个五年没有缺席过他的生日,次次都会给他煮长寿面,做芹菜水饺的女朋友,今年还没跟他说一声,生日快乐。
可是,不会再说了。
以后、永远都不会再说了。
因为我已经死了。
江照在阳台足足站了半个小时,裹挟着一身寒气回到客厅的时候,脸色已经很难看了。
他盯着手机屏幕最后看了两秒,烦躁地把它丢在了沙发上。
长腿迈开,从冰箱里拿了一袋我上次包了没吃完,特意冰冻着的芹菜水饺。
他面无表情地把水饺解冻,煮好后,坐在餐桌上,低着头一口一口认真吃着。
灰白的烟雾漫上眉骨,显得更加清冷,也更遥远。
看着他安静吃水饺的模样,我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
江照,大概有些在乎我。
我惊讶,又恍然。
其实,严格意义上,今天不算是江照的生日。
江照真正的生日在一个星期之前。
但五年前的那天,江照的外婆去世了,陈悠也离开了他,江照就不想再过生日了。
是我提议把他的生日改到一星期后,也是我每次剃头挑子一头热张罗着要帮他过生日。
我是个孤儿,在福利院的时候,生日那天是我一年之中最快乐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