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司瑾推了推门,推不动。
他抬起手敲门:“盛如初,给我开门!”
回答他的是一片沉寂。
愤怒夹杂着不安在心中不断扩大。
薄司瑾退后几步,猛地朝房门踹了过去。
“砰”的一声巨响,门被薄司瑾粗暴踹开!
薄司瑾裹着怒意冲进房内,整个人骤然僵硬在原地,全身血液几乎一瞬凝固。
只见房间内,盛如初安静的在床上睡着。
而那纯盛的床单上,鲜红的血色蜿蜒了满床。
薄司瑾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硬生生从喉咙里挤出两个字:“如初。”
话一出口,他才猛地发现,自己很久没有这样叫过盛如初了。
他更不敢相信盛如初会这样死掉……
薄司瑾僵着身子走到床边,扶着盛如初的肩膀将她扶起来。
盛如初毫无知觉的将头歪垂了下来,浑身上下被血染得鲜红,没有一丝温度。
被踹门那一声巨响惊到赶来的佣人看着房间里的一幕,下意识尖叫了一声。
薄司瑾回过神来,立即朝着门口的佣人大喊:“快叫救护车!快点!”
佣人一脸仓皇的连忙点头,脚步慌乱的跑出去打电话。
盛如初浑身没有一点人气儿,脸上更是苍盛的近乎透明。
薄司瑾机械的抱着她,不敢靠近她的鼻息。
救护车匆匆赶来,医护人员跟着佣人一起冲进房间。
纵然见惯了生死,但大家还是被眼前的场景震撼到了。
二十分钟后,盛如初被推进了抢救室。
薄司瑾坐在走廊的长椅上,一动不动的盯着抢救室上的红灯。
薄母闻讯赶来时,就看见薄司瑾像块‘石头’一样坐在那里。
身上已经干涸的血迹和他脸上的神情,让薄母几乎快要认不出他来,本想指责盛如初的话也就那样梗在喉咙里。
半个小时后,急诊上的灯息了。
没有变成绿色。
薄司瑾骤然看向抢救室的门,心中倏地“咯噔”一下。
医生从抢救室走出,面色沉重。
薄司瑾立即起身快步走过去,声音沙哑:“怎么样?”
“请节哀,病人失血过多,而且没有任何求生意志,我们尽力了。”
薄司瑾如遭雷击,面上瞬间失了血色。
薄母也是一惊,下意识看向薄司瑾。
医生身后,护士将盛如初从抢救室推出,她的身上已经盖上了盛布。
薄司瑾突然间是那样的害怕,他站在旁边,可是却没有一丝勇气揭开那层布。
他只是想让盛如初听话,不要想着离婚,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一个小时后。
盛母盛父赶到了医院。
盛父窝囊了一世,这一次却直接冲上去揪住薄司瑾的衣领,大声质问。
“你娶如初的时候是怎么保证的!她为什么会想要自杀!”
薄司瑾颓着身子,无言以对。
盛母扑在盛如初身上,哭的嘶声裂肺:“我可怜的女儿……”
人总是在失去后才知道珍惜。
晚上。
薄司瑾回去的时候,佣人已经将卧室里全部清理干净,恢复成了原先的样子。
他看着空荡荡的房间,神色有些恍惚。
冰冷的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地上,没有一丝温度。
第二天。
一夜未睡的薄司瑾从房间走出的时候,下巴上已经出现了些青色的胡茬。
佣人看着薄司瑾这个样子,心里也是有些害怕。
但想到楼下等着的人,也只好硬着头皮上前:“薄总,程氏的程总来了,在楼下等您。”
薄司瑾脚步一顿:“程君颐?”
“是的。”
薄司瑾皱眉,抬不下楼。
薄司瑾看着沙发上坐着的程君颐,冷声开口:“程总今天来,有什么指教?”
程君颐眸色凛寒,压着怒意:“薄司瑾,你根本不值得盛如初那么爱你。”
薄司瑾面色一沉:“你什么意思?”
“我以为你至少会发现,却没想薄总在做丈夫这方面,是如此的失职。”
说到后面,程君颐的情绪变得不稳,没了一贯的温和。
“你知不知道,她有很严重的抑郁症!”
程君颐说完,空气中一阵安静。
薄司瑾满脸不可置信,无意识喃喃:“她怎么会……”
程君颐看着薄司瑾的样子,冷笑道:“薄总忙着‘三妻四妾’,又何尝真正关注过她的一举一动。”
现在他无比后悔,当初在出差前将盛如初的行踪透露给薄司瑾。
又或者咖啡馆那次,他直接带着她去国外看心理教授,一切是不是又会变得不一样。
当初盛如初在医院失踪,薄司瑾摆出那么大的阵势找人,他以为他是真的爱她。
就算助理说了些薄司瑾在外的花边新闻,他都只当是媒体造谣。
可没想到,他才是那个伤她最深的那个人,而自己还亲手将她推到了那个恶魔身边。
忽然,薄司瑾想起那日翻出雏菊项链时旁边的一袋药盒,他几乎是疯一般的冲到二楼卧室的储藏间。
他将那些盒子全数倒在地上,突然就笑了,笑的心肝肺都在疼。
一路跟上来的程君颐,看着地上那一个不少的药盒,忽然俯身一把拎起薄司瑾,用力挥拳锤了上去。
薄司瑾身形被打的一偏,接连退了好几步。
程君颐揉了揉手腕,浑身上下满是冷冽与怒意:“这一拳,你活该受着。”
说完,便直接朝外走去。
薄司瑾擦了擦嘴角的血,低垂着眉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
筹备盛如初葬礼的时候,盛母盛父坚持要将女儿带回去。
薄司瑾直接丢下一句:“你们要带走她,那你们也将会失去薄氏的一切援助。”
为了一个已经死的人,失去现在拥有的一切,盛母盛父几乎是毫不犹豫就选择了放弃。
这天晚上,薄家老宅。
薄司瑾一进门,便看见了被薄母接回了家的安舒言和孩子。
安舒言面上一喜,下一秒就要抱着孩子上前:“司瑾,你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