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如初从会所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六点。
会所门口停着一辆黑色古斯特。
程君颐的秘书看见了她,从副驾驶开门下车,打开后座车门:“太太。”
盛如初朝他点了个头,躬身坐了进去。
程君颐手上还拿着公司文件,没有要理她的意思。
盛如初拢了拢身上的披肩,转头看向窗外。
天色逐渐黑暗,外面一片灯火霓虹。
二十分钟后,车子在酒店外停下。
盛如初挽着程君颐的手,朝里面缓缓走去。
她就真的是难受啊恨不得吃止疼药,但又但
有几个人正在交谈,声音落在她的耳里。
“听说薄氏的薄总今天会带他的新夫人出席。”
“薄太太才去了三个月不到,薄总就有了新夫人,还真是讽刺。”
“听说他太太是在家里自杀死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小三逼得——”
忽然,交谈声戛然止住。
盛如初不自觉攥紧了手,心底渗出一丝涩意。
程君颐突然拍了拍她搭在他臂上的手,嗓音低沉:“看后面。”
盛如初下意思转头,一眼便看见安舒言挽着薄司瑾的手臂出现在众人面前,郎才女貌。
或许是盛如初的目光太过灼烈,薄司瑾也忽然扬眸看了过来。
二人眼神在空中交汇。
盛如初看见了薄司瑾眼底的震惊,但她却缓缓移开了视线。
刚刚生出的一点涩意,也渐渐散去。
她本以为自己会很难过很伤心,可真到了此刻,她的心反倒平静了。
忽然,程君颐递给她一杯香槟:“等会儿会有应酬。”
盛如初思绪收回,嘴角带着笑接过:“好。”
程君颐蹙眉半眯了眼,正视着‘盛如初’忽然的性情转变。
他不动声色打量着盛如初的一举一动。
自那日割腕醒来后,她不仅没有排斥他的接触,身上的气质也变了,就好像换了个人一样。
但此刻程君颐没有时间深想,因为薄司瑾正朝他走来。
薄司瑾目光大半都落在盛如初脸上,朝程君颐伸手:“程总,好久不见。”
安舒言亦向盛如初伸手:“你好。”
程君颐一手搭着盛如初的手臂,而另一只手插在裤兜里,并没有要拿出的意思。
盛如初不想理安舒言,见程君颐没动,她也不动。
一时间,薄司瑾和安舒言的手僵在半空中。
现场的都是狐狸,很快就嗅到了不对劲,一个个的忙出来打圆场。
“程总,不给我们介绍下身边这位小姐是谁吗?”
程君颐将盛如初的手握在手里,嗓音清润:“我太太,婚礼办的仓促,今天带她出来认认人。”
现场顿时响起一片惊呼声。
其中一个老总的妻子打量了盛如初几眼,忽然说道:“程太太样貌生的极好,只是瞧着和之前的薄太太很像。”
话落,安舒言脸色倏地一变。
盛如初眼睫颤了下,便听程君颐开口说道:“巧合而已。”
那人看向盛如初,追问了句:“不知程太太姓什么,怎么称呼?”
盛如初微微一笑,回道:“盛如初。”
霎时间,在场众人下意识看向薄司瑾。
薄司瑾却是直接移开了目光,语调淡淡:“正如程总所说,巧合而已。”
‘盛如初’的丧事是他一手操办,眼前的人不会是盛如初,最多就是和她长得相似,名字一样而已。
宴会进行到一半,盛如初去了趟洗手间。
她喝了点酒,洗完手后在洗手间里站了半天,想要缓一缓。
就在她准备出去的时候,忽然听见外面传来什么动静,淅淅索索的。
盛如初警觉的站起身,洗手间的灯也突然闪了一下。
眨眼间,灯光骤然灭掉,盛如初眼前顿时一片黑暗。
她浑身一怵,微有些潮意的洗手间里,四周安静空寂。
盛如初下意识按住了手边的墙,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从包里掏出手机,却发现洗手间里竟然没有信号。
盛如初没多想,借着手机光亮朝门口走去,却发现方才还正常开着的门不知什么时候被关上了。
她伸手拉门,门却丝毫不动。
心下忽然蹿上一阵不安。
这种顶级高档场所,即便是洗手间,灯也不可能无缘无故坏掉,更不可能无缘无故将门反锁。
盛如初抬手在门上用力拍了几下,喊道:“有人吗?”
任凭盛如初怎么拍门,始终都没有人回应。
时间一点点流失,盛如初心中的那抹不安也逐渐扩大。
手机没信号,电量也快被耗完了……
宴会上。
程君颐和一个老总聊完,才发现盛如初还没有回来。
他在四周环薄了一圈,怎么都没看见那抹熟悉的身影。
程君颐走到一旁,掏出手机拨了盛如初的电话。
几秒后,程君颐耳边响起冰冷的人工智能声音:“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听。”
程君颐几乎是毫不犹豫挂断了电话,拨了家里的座机:“太太回来了吗?”
陈嫂在那边说:“没有。”
与此同时,宴厅里忽然有工作人员在现场提醒。
“诸位贵宾,实在抱歉,一楼宴厅的洗手间出现电路故障,暂时无法使用,请大家移步二楼或其他楼层洗手间。”
程君颐目光再次再次场中搜寻,眸色幽深,喜怒难辨。
忽然,他发现安舒言突然神色匆匆从一楼洗手间方向走到薄司瑾身边。
程君颐眉目一凛,朝洗手间方向走去。
片刻后,程君颐接着手机灯光盯着被反锁的洗手间门,黑眸沉的能滴出水来。
“砰——!”
程君颐猛的将反锁的洗手间门一脚踹开。
宴厅里的人突然听到一声巨响,都不由被声音传出的方向吸引过去。
潮热的洗手间里因为长时间没有空气不畅,带着一阵滞闷的湿气。
闻声赶来的工作人员提着探照灯赶来。
灯光照进洗手间的刹那,一身米盛礼服的盛如初躺在地上,面色苍盛如纸,唇上也几乎没有血色,陷入了昏迷。
工作人员一惊,下意识道歉:“程先生,我们也……”
程君颐脸色冷沉:“闭嘴!”
说完,程君颐已经脱下西装罩在盛如初身上,将昏迷中的她打横抱起。
快步走出宴厅的时候,程君颐朝薄司瑾身侧忘了一眼,带着萧肃的冷意。
本市商界人士皆知程君颐性情儒曦温柔,无论是什么样的宴会,他对谁都是温和有礼的,从未像此刻一般在他脸上看见如此清晰的冷肃和震怒。
顺着程君颐的视线望过去,大家的目光都落在了安舒言身上。
安舒言被看的心中一紧,却还是强撑着表面不让别人看出些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