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努力控制着不让眼泪流下来,强撑着道:
「一张照片而已,我的男朋友去跟别人拍婚纱照吗?」
在我生病晕倒无人照顾的时候,我的男朋友陪着别的女人拍了一组婚纱艺术照。
黎俞有些不耐,又拿出了老一套:
「李冉,你怎么没完没了的,我都说了我俩没事儿了,你要实在接受不了咱们就分开!」
这句话我听过太多次,每一次因为姜悦婷的争吵后,黎俞都会用这句话来威胁我。
然后我就会服软,跟他道歉,说我以后不会这样了。
可是这一次,我却突然觉得很绝望。
如果爱一个人要这么长久地痛苦和折磨,那我宁愿长痛不如短痛。
我闭了闭眼:
「行。」
黎俞习惯性道:「这次就算了,下次别——你说什么?!」
他的声音陡然放大,夹杂了一丝不可置信。
我擦掉眼角的眼泪,轻声道:
「我说,那好,我们就分开吧。」
黎俞愣了一下,然后语气不耐烦道:「李冉,你别闹了好吧,就这么点事儿至于吗?」
我没在说话,直接挂了电话,拉黑了他的号码。
我在想,如果昨晚我不是肠胃炎,如果我是在偏僻的地方出了车祸,他会不会赶回来?
或许还是不会的吧。
在他眼里,我的命哪里有姜悦婷的开心重要呢?
他永远不会对她说「不」,就像他永远不会对我说「爱」一样。
我躺在病房里,从黑夜坐到东方既明。
天边的第一道白光照进来的时候,我闭上布满红血丝的眼睛。
干干的,没有泪。
太多次了,一次一次地疼痛到最后,我的心脏只剩下空洞和麻木了。
黎俞没有回来,他甚至没有再打一个电话跟我解释。
他只是这样高傲而又冷漠地漠视了我,一如既往。
我其实一直都觉得,爱是无罪的,后来我的朋友很多看不下去,说我就像一个舔狗,毫无尊严。
我当时想,舔狗怎么了,爱一个人怎么就有错了呢?
我爱的时候轰轰烈烈,有什么不对?
可我现在明白了,太爱就太卑微。
不容易被珍惜的东西,往往因为来得太容易了。
黎俞总跟我说,他跟姜悦婷只是朋友,要在一起早就在一起了,还有我什么事儿。
他说他们太熟了,压根儿就下不了手。
他说了太多太多。
可是现在看来,都苍白得可笑。
我突然很想问问他,如果他们这么情比金坚,干吗还要把我扯进来。
难不成只是用我来凸显他们之间的感情坚不可摧吗?
我抹了抹干干的眼角,撑着身体站起来想去给自己交费,可是这一天一夜我水米未尽,一起来眼前就全是金星,差点摔在地上。
一只修长的手从一边伸出来扶住我的腰,少年感带着些低沉的声音响起:
「喂,没事儿吧?」
我抬起头来,那阵眩晕的黑暗过去,眼前刹那间出现了一张让我心跳几乎停了一拍的面容。
左眼的白色纱布下,一张精致如建模般的脸闯入我的视线。
高挺的鼻梁下,樱色的薄唇微微失去血色,却衬得那琉璃般的眸子更加深邃。
黎俞也是好看的,但是他的好看是那种带着冷淡的高冷之花,而眼前这个人一身的桀骜完全没有被纱布遮掩住,露出的浓黑眉毛微微挑起,眼角眉梢都是少年感的不驯。
我被这美貌冲击了一下子,嘴唇动了动,讷讷道:
「谢、谢谢你。」
巧了,这人我认识。
这是我们班的祁深,之前力压黎俞一头成为公认的校草。
倒没想到这哥跟我一样倒霉进了医院,我俩还在一个病房。
看来是他眼睛出了问题,不过好看的人哪怕成了一只眼包着纱布的独眼龙,也别有一番美貌。
我感激地冲他连连道谢,他却垂下纤长的睫毛,答非所问:
「你胃不好?」
我被他扶到床上坐下,感觉有些尴尬。
「是,急性肠胃炎,你眼睛怎么了?」我没话找话道。
「没事儿,受了点小伤。」
「你医药费我刚给你垫上了,休息吧,不用急。」
我有些惊讶又有些感激,连连朝他道谢:「谢谢你,真的麻烦你了!」
祁深点了一下头没再说话,我俩就这么尴尬地坐在一个病房里。
我对他了解不多,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僵持沉默着,直到护士把他叫了出去,去换药了,我才舒了口气躺回了床上。
到了下午我的点滴打得差不多了,我去找了祁深想把钱转给他,他倒是没拒绝,只说最近支付宝不方便,让我微信转给他。
他的微信头像是一条柯基,还挺可爱的。
我偷偷瞥了一眼低着头看手机的祁深。
他表情有些冷淡,眼角上挑,鬓间的头发又黑又硬,看着就有点不好惹。
没想到这人看着一副脾气不好的样子,头像居然用修勾。
真是人不可貌相。
我回家收拾行李的时候,黎俞已经在家坐着了。
我假装没看到他,把我的东西都塞进行李箱里。
我的东西实在很少,这套房子他刚买没多久,我只有偶尔他胃疼来照顾他的时候才来住一下,行李箱里空荡荡的,很轻。
黎俞面无表情地坐在沙发上看着我收拾东西,他没问一句我身体怎么样了,肚子还疼不疼。
直到我要出门了,他才一如既往地冷漠道:「李冉,你想好了?
「我不吃一哭二闹这一套,你今天走出这个门,以后就别回来了。」
我没说话,疲惫地看了他一眼。
黎俞的表情很冷,嘴角向下紧绷着,就好像一个斥责不听话下属的领导。
我突然觉得很累,特别累,好像全身的力气都被这个眼神抽空了似的。
我没再像以前那样大吵大闹,跟他辩论姜悦婷在我们关系中存在的不合理性,我只是平静地收回视线,关上门走了。
这一刻,我突然明白了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