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你说，我自己也知道短板在哪里。”她捂着额头，满目忧愁地看着施凤阳，“你说我该怎么办？永远学不会。”

施凤阳勾唇笑笑，眼里的自信很夺目：“这不还有我吗？高二发现问题还不晚，来得及补救，回头我帮你整理一套题出来。”

他指了指自己的右臂，补充道：“等我拆掉石膏再说吧。”

他不是神童，左手真的写不了字。

张思蕾垂眸看了眼，下意识道歉：“对不起啊，都怪……”

“我”字没吐出来，施凤阳就一副怕了她的模样，及时打住：“停，别说无关的话，现在我们来看这道题——”

他已经听了很多遍道歉和道谢的话，再听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两人一个讲题一个听题，进入浑然忘我的状态，远远看着是一幅极为美好的画面。

沈欢对身侧的姐姐说：“你看吧，我就说他什么事也没有。”

沈黎定定地看着张思蕾，女孩一头卷发拉直了，变成了跟她一样的柔顺的长发，背影看着淑女了不少。

－－－－－－题外话－－－－－－

施凤阳：得寸进尺代表人物。

星期一早上，下了早读，张思蕾准备去办公室拿语文作业，刚站起身，曾响就出现在教室门口，叫她名字：“张思蕾，老杜叫你去年级办一趟。”

他目光四扫，落在施凤阳的位子上：“校草人呢？老杜也叫他了。”

同桌刘君义说：“去厕所了。”

“那你别忘了提醒他。”

曾响说完，施凤阳的声音就从他身后飘来：“找我？”

曾响吓一跳，猛地扭头：“对。”他重复一遍刚才的话，“老杜叫你和张思蕾去年级办。”

施凤阳点头，目光寻找张思蕾。

张思蕾跟他一起下楼，忐忑地问：“你说会是什么事？”

“小混混的事可能有进展了。”施凤阳吊着胳膊，说话间，尽量避开楼梯上来来往往的学生，担心被磕碰到，“你害怕进年级办啊？”

张思蕾听出他话语里的打趣意味，嘀咕道：“谁不怕？年级办里那几个领导板着脸的样子很吓人好不好？”

“是有点吓人。”施凤阳赞同地笑了笑，“但你又没犯错。”

“说的也是。”

但就是害怕呀，学生害怕老师是天性。

两人到了年级办门口，张思蕾抬手，礼貌地敲了敲敞开的门。杜一刚就站在距离他俩不到一米的门边，闻声回头，朝他俩招了招手，随后说一句：“把门关上。”

施凤阳走在后面，顺手带上了门。

年级办里，除了那几位包公脸的领导，还有一个身穿制服的民警。

张思蕾端详了那位民警几秒，认出他就是上次来学校做笔录的几个民警其中之一。被施凤阳说对了，叫他们过来是因为小混混的事情。

民警开门见山道：“我们根据你提供的线索进行追踪，事发地点附近的监控也调取了，但那几个小混混明显是早有准备，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目前还没找到人，可能他们已经不在县城内。这次过来是想问你们一些细节，希望你们能多提供一些有用的线索，帮助我们尽快找到人。”

杜一刚拍了下张思蕾的肩膀：“别紧张，民警问什么咱就答什么。”

张思蕾抿了抿唇，嗯了一声。

民警重新做了一份笔录，这次的问题更为详细，施凤阳在一旁补充，很快就完成任务，放他们回去了。

临走前，民警提醒他们，在抓到那几个人前，非必要最好不要出校门。像施凤阳这种走读生，上学放学路上千万注意安全，尽量不要单独行动。民警担心那些人会躲在暗处，伺机报复。

——

下午第二节是物理课，紧接着是班会。

物理老师，也就是班主任杜一刚，占用了半节班会课讲完了几道习题，剩下的时间就应学校的要求，科普安全知识。

“有些男生啊，就喜欢晚上翻墙出去上网，别怪我没提醒过你们，最近学校附近流氓混混多，撞上他们有你苦头吃的。”杜一刚沉着脸，指着门外，“看到没有，昨晚逮住两个九班的，到现在还在走廊上罚站。你们最好给我老实点，让我知道有我们班男生，绝不是罚站这么简单！”

他说这话时，目光在后排几个男生脸上逡巡，目含警告。

担心他们不当回事，杜一刚反复强调，说了好长一段车轱辘话，听得底下一众学生昏昏欲睡。

距离下课还有五分钟，杜一刚清了清略微沙哑的嗓子，最后说：“另外，宣布一个消息，这个月21号、22号、23号三天，学校举办秋季运动会——”

上一秒还萎靡不振的班级氛围，因这一句话轰然沸腾

拍桌子的、吹口哨的、欢呼的、跺脚的……声音震得地板都在颤动。

看着这帮沉不住气的学生，杜一刚脸色黑沉沉的，拾起讲桌上的黑板檫拍了拍：“吵什么吵，安静听我把话说完！”

大家纷纷消停下来，只不过脸上仍旧洋溢着兴奋的红光，眼里也闪着期待的亮光，恨不得时光飞速划到举办运动会的那天。

杜一刚接着说：“下课后，体育委员到我办公室拿报名表。班长、副班长、团支书负责拉赞助，语文课代表想一下咱班的口号。我话先说在前头，离举办运动会还有好几天，学习别给我落下了。”

众人稀稀拉拉地回应：“知道了——”

嘴上答应得响亮，心里想的却是学习先滚一边儿去吧，享受一年一度的运动会才是最要紧的。

下课了，杜一刚没停留，提步出了教室。

班里响起此起彼伏的讨论声。

张颖戳戳张思蕾的胳膊：“张思蕾，你要报名吗？”

张思蕾在写晚上要交的英语作业，闻言，停下来看着她：“你看我像是运动神经发达的人士吗？你想报名？”

“报个短跑吧。”张颖说。

“厉害，支持你。”张思蕾竖起大拇指，“到你跑的时候，我一定最大声喊加油。”

“哈哈哈，我争取拿冠军。”

张思蕾正笑着，看见施凤阳靠着后桌百无聊赖地翻书，唇边的笑容霎时收敛了。他的手臂受伤了，没办法参加任何体育项目，会不会感到遗憾？

男生似乎对竞技类的体育运动很感兴趣。

而他别说体育运动了，完成作业都是难事。

最近布置下来的各科作业，他都只做选择题，剩下的题目扫一眼，大致在脑子里过一遍就放到一边。例如数学，大题他就列个解题思路在旁边。语文就完全没办法了，只能彻底搁置。

好在各科老师能理解他的不便，没有就作业完成情况找他麻烦。

施凤阳翻过一页资料，倏然转头看她，张思蕾没来得及移开视线，与他的目光对上。施凤阳笑问：“哪道题不会？”

“没有。”

张思蕾淡笑，没掩饰住眼底的失落。

第二天午休前，付尚泽拿着运动会报名表四处抓壮丁，动员大家踊跃参加，并且发表了一篇慷慨激昂的言论。

“同学们，听我说，这是高中生涯最后一次运动会了！到了高三，运动会可就没我们什么事了，大家要珍惜机会啊……”

他音量大，自带大喇叭效果，回声荡过教室每个角落。

转了一圈，付尚泽来到张思蕾的桌边，手臂垫在她桌面的书堆上，露出标准微笑，像极了推销保险的：“张思蕾同学，语文课代表，大美女，确定不报个项目吗？你同桌张颖同学报了两个项目欸！”

张思蕾撑着额头，一副“求放过”的痛苦模样：“不是我不给面子，我实在是没半点运动细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