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令人悲伤的现实。
而白云外人事不知,还一脸「哎呀,你太敬业了」的赞许表情看着我。
甚至看我实在过于敬业,还拍了拍我的肩膀:
「振作点,别像个女的一样!」
「我就是个女的呜呜呜!」
「……那你多哭会。」
更难过了。
我伤心得像个沸腾的开水壶。
「哭什么哭!」白阿姨突然出现,没好气地说,「头发染成这样还有脸哭!」
白阿姨作为家里食物链的最顶端,金字塔的最高端,她一发火,无与争锋。
我抽抽嗒嗒地和屋里的三个男人,乖巧地在沙发上排排坐,不敢吃果果。
她也终于和我们说了实话。
之所以逼着白云外带女朋友回家过年,是因为爷爷查出了肿瘤,情况不太乐观,所以想让他见见孙媳妇儿,少些遗憾。
没有告诉兄弟俩,也是想让他们和爷爷奶奶过个好年。
房间里的气氛沉凝的厉害。
我摘了假发套,拿了磁鼻环,卸了假唇钉,深深鞠了一躬:
「叔叔阿姨,对不起,是我不懂事,给你们添麻烦了。」
「不是你的错。」白云外也站了起来,「是我……」
「是我们太任性了。」我打断了他的话,给他使眼色,「明天我们一定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去见爷爷奶奶。」
他愣了愣,连连点头,非常有担当地把责任揽了过去:「我再也不让她作妖了。」
于清居眉头紧锁看着我,寒声开口:「所以你还是要去?」
我为什么不去?
这是我的工作!
我可以没有爱情,但我不能没有房子首付。
事已至此,就是尴尬死,死在外面,这个 kpi 我也得完成。
见我默不作声,于清居盯了我半晌,冷然道:「随便你。」
大年二十九的晚上,于爸白妈在厨房包饺子,我们在客厅看电视,屏幕里欢声笑语,屏幕外三个哑巴。
我尴尬地一动都不敢动,眼睛也不知道放哪儿,只好假装专心看节目。
但春晚无聊的致命,从贾玲的小品结束后,房间里就再也没有过笑声。
当然,我是因为焦虑,完全笑不出来。
而于清居,不知道为啥,一开始非要坐我和白云外中间,成功后,眼底还隐隐露出了一抹得意,但很快又掩饰过去,让我不得不怀疑那是自己的错觉。
然后他就被于叔叔批评没眼色,被硬拽到了另一边。
接着他就一直板着脸不说话到了现在。
至于白云外,他笑点低,连春晚都能看得起劲儿,还有什么能难倒他?
不过没多久,他也熬不住了,开始靠在我旁边的沙发上昏昏欲睡,脑袋一点一点的,马上就要倒向于清居的肩头。
我满脑子都是他家里的事,心里百抓挠肝,忍不住暗暗踢了他一脚。
他没醒,反而一头栽进了于清居怀里。
真是心大!
爷爷查出肿瘤,想见孙媳一面,真对象来不了,假女友在眼前,他竟然还能睡得着!
事发这么突然,他就不想跟我讨论讨论接下来的安排吗?
难道,我真的要在这种情况下跟去他拜年吗?
越想越急越气,我一把给他薅了起来,他没醒,但于清居清冷的目光扫了过来。
我有点尴尬,轻咳一声,扶着白云外的脑袋靠在我的肩头,以便等会儿暗戳戳把他搞醒,嘴上却说得冠冕堂皇:
「我来扶着他吧,你歇会儿。」
「不用。」于清居冷声说完,又把他拽了回去。
「用的!」我赶紧搂住,开始胡说八道,「反正他平时也在我肩膀睡习惯了。」
于清居脸色一沉,加大力气:「我比你了解他的习惯。」
「我才了解!」
「我更了解。」
「我!」
「我。」
一时之间,争执不下,电光火花,我俩谁都不肯让谁。
然后白云外就被薅醒了:
「把我头发松开!」
我和于清居对视一眼,同时放了手。
白云外揉着脑袋不满道:「你俩吵吵啥呢?」
于清居沉着脸,不搭腔。
我脑子里闪过无数的念头,深吸一口气,对白云外道:「我有事跟你说。」
「说啊。」
「借一步说。」
「在这说呗。」白云外大剌剌的,「又没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