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万,买你十年青春。我要玩腻了,你就给我滚。」
「这是订金。」
程先生将八十万的人民币丢我脚下,看我俯下身子一沓沓捡。
他忽然野狼一样抚上我的脖子,狠狠吻住我的嘴:「许念,我好恨我自己,为什么直到今天还这样爱你,爱着,这样的你。」
在程先生眼中,我是世上最不堪的女人。
遇见穷人就践踏,遇见有钱人就跪舔。
他说,我就该死在最单纯的十八岁。
那女孩向程先生告白时,淋着雨,拿着花。
她十八岁,正是含苞欲放的年纪,说她什么都不要,只求能待在程先生身边,陪他走上一程。
程先生什么都没说。
但我知道他心动了。
我跟程先生穿开裆裤时就认识了,风风雨雨几十年,没人比我了解他。
女孩是程先生资助的大学生,从一个贫困地方考出来,品学兼优,扎着清淡的马尾,面对着我请的咖啡很坦荡,身上没有那种犀利的庸俗气。
女孩说,她真喜欢他,希望我让一让位。
女孩说,程先生那么大家业,我又无能为他生个孩子。
女孩说,程先生是重情重义的人,离婚也断不会亏待我。
我走出咖啡馆时,仰头见月亮很圆,周遭不见繁星。
回家的路那么长,我一个人走完。
每走一步,像老了十岁。
到家时程先生在书房打游戏,键盘噼里啪啦的,他那么开心,笑的像个孩子,我将门合上,动作迟缓,自感行将就木。
十几年前谈恋爱那会儿,程先生就喜欢打游戏,至今不曾改。
那时我总像个泼妇一样跟他闹,砸他的键盘,指着他的鼻子怒吼,说他没出息,说他压根儿没有为我们的未来考虑。
他站在原地,红着脸手足无措,像个犯了错的孩子。
我用此生能想到的,最恶毒的话骂他,却未想过他生意辛苦,游戏是他内心深处那个小男孩,唯一的放纵和惬意。
打游戏这个毛病,到现在他也没改,我也终于明白,当年我怨的,不是游戏,而是他让我看不到希望的为人处事。
到底是我庸俗。
到底是我待他不好。
今天,那个十八岁,含苞欲放的姑娘,看他时,该是满眼星辰,无比崇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