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发誓我不是想喝他的星巴克,我只是有点渴。
但是当我扭捏地站在他面前,弱弱地表示要借个杯子喝水,他看着我的目光充满了探究。
「想喝咖啡?」
「没有!」我赶忙辩解,「我想喝点水。」
然后,他把自己的保温杯推给了我。
「喝这个。」
什么意思?我又不是若若,怎么敢直接用他的杯子……
我红着脸问:「有一次性杯子吗,我倒点出来。」
「没有,直接喝吧。」
他头都没抬,声音平静,丝毫不在意的样子,但我四肢发软,心乱如麻了。
施若若说她哥有洁癖,而且他又是当医生的,怎么感觉这么不拘小节呢?
拿与不拿,我犹豫了下。
他突然看我一眼,目光询视,我大为紧张,立刻拿走了他的保温杯。
然后坐在一旁取下杯盖,把水倒在杯盖上,小口小口地喝着。
待会把杯盖洗干净就好了,我想。
「张思蕾,听若若说,你大学毕业后就在家画漫画了?」
施凤阳冷不丁地跟我说话,我险些被水呛到,支支吾吾好一会儿,脸火辣辣的:「就、就随便画着玩,还挺多人看,后来干脆就专职了。」
「嗯,挺好的。」
他随口一句肯定,让我恍惚了下。
好吗?除了他妹妹施若若,好像没几个人说好。
连我妈都经常念叨,好好一个大学生,找份正经工作交五险一金不香吗,非要在家画漫画……
我大学时期就开始接触漫画工作室,一开始给人坐班做助理,挣得很少。
这一行,完全是兴趣在支撑啊,单纯喜欢画画而已。
我妈总觉得大学生的身份有多了不起,其实遍地都是,而我又属于其中混得不太好的,在杭州工作的一段时间,很不顺利。
后来网上连载的漫画有了点起色,干脆就回老家专职了。
其实说出去总是有点丢人,七大姑八大姨总问我爸妈:「蕾蕾还在家啃老啊,画画能挣多少钱啊,一个月能挣三千吗?挣不到还是出去找个班上吧。」
尤其我小姑,总是故意拿我表妹金金来比较,「哎呀,我们金金大学一毕业就进了一家地产公司,在里面做绘图预算员,现在一个月工资都一万了,同样是画画,这能一样吗?」
还有我大伯母,每次都用鼻孔眼看人,压根懒得搭理我们。
只因她女儿——我堂姐张思梦嫁得好,姐夫家里有钱,开大公司的。
哎,反正现实就这样,直到今年我的漫画小火了一把,一个月也挣了一万,我小姑又说:「那能一样吗?金金公司交保险,五险一金,蕾蕾有什么?将来能有什么保障?」
大伯母慢悠悠地嗑瓜子,眼睛斜着看人,逮谁怼谁,「说来说去不都是给人打工的,女孩子嫁得好才是关键。」
我妈那刚冒出头的自豪感,又被掐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