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连书法之前,要先修心。”
“嗤!”顾霆琛旁边的一个人笑出了声。
我撇眸看去,男人带着金丝眼镜隐入黑暗里,莫名带了点亦正亦邪的味道,像极了反派。
顾霆琛似乎察觉到我的视线,起身挡住男人,将我拉出了酒吧。
下楼的时候,我和商枝打了个照面,连忙摇头让她别管。
走出酒吧,顾霆琛将我甩到一旁,表情阴郁:“什么时候起,你撒谎这么溜了?”
我幽幽一叹:“忘了跟你说,许家人最厉害的地方,就是睁眼说瞎话。”
顾霆琛似乎被我说的一梗,表情更是说不出的别扭。
我收回视线,尽量忽略心底那一阵阵的抽痛。
“回家。”顾霆琛说完就朝着一辆迈巴赫走去。
我跟上,正要上后座却见他拉开了副驾驶门:“这里。”
我一愣,欲言又止的半天,还是坐了进去。
直到顾霆琛做回驾驶室,我都不明白,这个曾经的宝座怎么就让坐了?
“还要我亲自给你系安全带?”
随着这声反问,我连忙低头去扯安全带,却见一只骨节分明地大手翻出安全带,然后慢慢替我插上。
属于男人的气息在我鼻息间萦绕,我紧张的收紧呼吸。
顾霆琛似乎察觉到我的僵硬,他故意转头与我四目相对,清晰的薄荷香气随之传来:“怎么,你还会害羞?”
我被他这句话打的猝不及防,咽下喉中苦涩,我笑了笑:“你猜?”
顾霆琛似乎瞬间没了兴趣,抽身坐好后,径直开车回到了别墅。
下车前,他头也不回的说:“明天我抽个时间,该回许家看看了。”
我站在车前,看着他挺拔的背影,忍不住在想,棋子的效用这么快就要行使了吗?
这一晚,辗转反侧的我再次腹痛难忍,哪怕吃了医生的止痛药,我也依旧吐的昏天地暗。
躺在客房的卫生间里,我触碰着冰凉的地板,感受着癌症带来的绞痛,默默闭上了满是泪光的眼。
突然觉得自己太过可悲,连疼……都找不到人撒娇求安慰。
冷,是我再度有意识死,唯一的感觉。
睁开眼,窗外已经大亮,而我依旧躺在卫生间里,没人过问。
我强撑着从地面爬起,站在镜子前,我看着里面折射出的自己,好丑。
脸色惨白的像鬼一样,衣服也邹邹巴巴的,嗯,好像确实配不上那个丰神俊朗的顾霆琛。
我点了点头,算是说服了自己。
走出客房,顾霆琛早已离开,想到下午要去许家,我跟公司请了假。
随即开车来到了宏福寺,许家老太太常年信佛,我准备给她请串佛珠回去。
刚走到庙门,就看到一个摸骨算命地先生坐在那里。
我忽然起了心思,走过去将掌心摊开,笑着说:“先生,算一卦吧。”
对方诧异地看了我一眼,随即问道:“算什么?”
“姻缘。”
五分钟后,对方起身,钱也没收。
只是离开前,幽幽说了句:“你情路注定坎坷,一辈子要和对方纠缠不清,且不得善终。”
寺庙外,竹林被吹的沙沙作响。
我站在那,忽然觉得算得真准,可不是不得善终吗。
肝癌晚期,连移植的机会都没有。
我低头笑着,笑到视线都渐渐模糊。
恍惚间想起对方还没收钱,可前行的脚步又止住。
小时候许老太太就警告自己不要乱算命,如果去算命别人不收钱,那多半啊……人要废了。
其中一条我记得很清楚,那就是阳寿将尽者不收,因为行规:活人不收死人钱。
“早知道不问了。”我转身走入庙门。
回到别墅的时候,已经中午。
我随便吃了点,然后将药翻出吞下,避免到了许家犯病,那真是徒添别人看笑话了。
下午三点,顾霆琛准时到达。
我径直来到车前,打开副驾驶坐了上去。
看着顾霆琛诧异地眼神,我低头系上安全带:“要去许家,样子总要做一做吧。”
顾霆琛看着我,黑眸微眯:“你似乎变了?”
我点头,是啊,人都要死了,难道还要唯唯诺诺看所有人心情吗?
顾霆琛勾了勾唇,转头开车离去。
再次来到许家,说实话对我而言还是有点恍如隔世。
因为我是养女,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领养我,但也感谢他们让我有了一个栖息的地方。
只是可惜……不能叫家。
因为提前通知过的关系,许氏夫妇和他们女儿许媛媛早已等候多时。
我和顾霆琛走了进去,许夫人连忙优雅起身:“音音,回来了?”
我看着她矫揉造作的模样,点了点头:“嗯。”
似乎对我的冷漠有些意见,许夫人的笑容也淡了些:“霆琛,快来坐。”
这时,顾霆琛抬手揽住我的肩膀,低沉的嗓音随之响起:“音音想来看老太太,人在房间里吗?”
这话一出,我就看见对面的三个人,表情各异。
这让我心底产生了不好的想法,没多久,我就听见许媛媛略带悲伤地说:“奶奶她……上周已经走了。”
咚!
我手里拿着的佛珠盒当场摔落在地,转身就朝着老太太住过的房间奔去。
将门推开,里面的一切都被白布盖着,我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