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最好不要再受伤了。
她又拿了一些处理外伤用的药物,拿一块小布囊,包扎好。
这样他可以戴在身上,随时取用。
很快,她拿着装好的医用药物,去了燕子谷后面的密林。
萧瀚博就站在竹林旁,她小跑过去,把包好的药物双手递上:“融安世子,这里面有引蛇药,镇毒丹,还有外伤所用之物的药物,及包扎伤口的东西,你把这白袋子绑在腰上或腿部,随身携带。”
萧瀚博接过沉甸甸的东西,盯着楚兰看了看,反问道:“你这是在关心本世子吗?”
楚兰神露出了天真无邪的笑,说道:“就当是封口费呀,若萧世子日后再看到什么不该看到的事,还望海涵,当然,也是感谢萧世子今日两次出手相助。”
第一次,他没有揭发她在南院竹林的行为。
第二次,他让萧老四掏了一桶粪浇在那一对狗男女身上。
于情于理,她都得好好感谢他呀。
“拿这个想堵住本世子的嘴,本世子会不会太吃亏了?”萧瀚博一边说,一边却将那布囊系在腰上。
沉重的战甲刚好将白色布囊遮的严严实实。
楚兰微微笑道:“我说过,若日后萧世子用得上我,可以找我楚兰,我是医者。”
“你就这么不盼本世子好?”萧瀚博低笑了一声。
他还未见谁封口送药的。
或者,欢迎一个健健康康的人,去找她这个女郎中治病就医。
这若是换成别人,早把她扫地出门了。
但他总觉得,楚兰像能预判什么……
楚兰笑了笑,实在是不知该怎么回应他这句话。
翁山是他人生的转折点,她嫁给他后,熟悉的掌握着他的身体状态。
她比谁都清楚,萧瀚博在那次重伤后,留下了多沉重的残疾。
他不知道她此刻的心情有多焦虑。
她盼他平安归来!
她往后退了一步,道:“你我本是萍水相逢,但相遇即是缘,我楚兰自然盼着好人平安。”
“可谁又能保证在你每一次征战时,你所保护的那座城里,没有恨不得你埋尸战地的人呢?”
“犯我之人,我必千倍奉还,但于我有恩之人,我也可以拿命相报,我给世子的东西,自然希望世子永远都不会用在战场上。”
一番话说完后,楚兰作揖行礼,缓缓转身离去。
萧瀚博站在原地,细细的品察她话中的意思……
看来翁山剿匪,剿的不是一般的“匪”!
剿的是他萧家军!
……
深夜,楚兰靠着马车休息时,做了一个恶梦。
她梦见的正是萧瀚博遭人暗算,中毒倒下的场面。
那人手拿胳膊粗大的棍子,敲碎了萧瀚博的双膝,划断了萧瀚博的手筋,震碎萧瀚博的丹田
废他四肢,让他成为一个废人,将他推下陡峭的斜坡。
楚兰想在梦中拉他一把,阻止他往下滚。
可是她只能在梦里眼睁睁的看着萧瀚博滚落,最后一头磕在了大石上,不省人事。
楚兰绝望的唤道:“萧瀚博……”
她猛然睁开眼睛,就见那熟悉的面容赫然撞入她的瞳眸,让她分不清是前世还是今生。
她一把扑过去,抱住了蹲在她面前的萧瀚博……
她一把扑过去,抱住了不知何时出现在马车里的萧瀚博,泪如雨下……
梦太真实了。
不,这或许就是萧瀚博当时遭遇的。
他内力超群,武技屈指可数,唯有他最信任的人才有机会近身毒害他。
她没想到他当时是这么惨的。
可他已经够惨了,她却以一个棋子的身份靠近他。
给他光,温暖他最黑暗的日子,让他信任她,将自己全盘托付给她。
而她却是捅他最深的那一个人。
她也用着同样的手段,下毒毒害他的父亲平南王,令平南王武力尽失,万箭穿心而死。
她眼睁睁的看着平南王妃进入狼窝,名节尽失,最后跳落高崖自尽。
还有他的兄弟们……
没有一个落得好下场。
她才是那个罪大恶及的人!
“对不起,对不起……”
“我不会再伤害你了阿瑾,你要好好活着,要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活着。”
“我以后再也不会打扰你,我不会再做别人的棋子,不会再做伤天害理的事情。”
“你要好好活着,对不起……”
她小脸抵在他肩膀,泪水一颗颗打落在他肩头战甲上,语无伦次的诉说着。
萧瀚博一时间愣住了。
琴姑姑去外面的小溪打水煮吃食,楚兰一个人在马车里。
他路过马车听到马车里有人唤“萧瀚博”“阿瑾”的字眼。
于是就上马车一探究竟。
如今楚兰这副模样,倒叫萧瀚博有些不知所措了。
他双手摊开,呈现半蹲跪姿,一动不动,只有眼珠子在轻轻的移动着。
嗓音低沉又小心翼翼的问:“你……在跟本世子说话吗?”
近在耳边的声音拂过楚兰的耳畔时,楚兰的哭声戛然而止。
她瞪大双眼,看了看四周。
随后又低头看下身边的人。
那冷冰冰的战甲刺激着她细腻的肌肤。
她猛地抬起身子,从“梦”中惊醒。
“额……我……”楚兰抬起双手擦拭满脸泪水:“我刚才又梦游了?”
萧瀚博:“……”
“如果我刚才说了什么胡话,你不要当真啊,我这个病好多年了,爷爷跟我说是因为我养母去世受到了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