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赵以诚死了,我杀的。」
我只杀过他。
我骗江郁冉的,我根本没动王礼。
王礼作恶多端,早就被警方盯上了。
我「杀」他,只是为了名正言顺地逃到缅北。
赵以诚死后,我准备自杀的。
是林玲救了我。
她是个雷厉风行的律师。
她说那不是我的错。
太多次,有太多次,我都想死的。
林玲将我拉了回来。
她是我这辈子遇到的,为数不多的好人。
她说我像她妹妹。
所以她充当了我的救命稻草。
在我做噩梦的时候,她把我抱在怀里,温声给我讲故事。
在我犯毒瘾的时候,她见不得我千方百计咬舌头,就任凭我咬她、抓她、打她。
我痛,她也痛。
真蠢。
我从来没见过我妈。
那是我第一次,在一个人身上,嗅到了母爱的味道。
让人上瘾。
后来我从戒毒所出来,满心欢喜地去找她。
她爸告诉我,她死了。
那个正值壮年却满头白发的男人,忽然颤抖着,双手捂住眼睛,无声恸哭起来。
泪水顺着他的指缝滴落,没入尘土里,不见了踪影。
那时我才知道啊,林玲她爸是缉毒警。
她妹妹死于毒贩的报复,被打了针,犯毒瘾后,直接从楼顶跳了下去。
而这一次,报复来得更猛烈。
整个林家,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让他独活,让他孑然一身,让痛苦和愧疚,折磨他吞噬他。
人间酷刑,不过如此。
后来,禁毒局的人找到了我。
我才知道,江郁冉没死,相反地,他在缅北混得风生水起。
我有了使命。
其实我没什么远大志向,也没什么理想。
但人这一辈子,总得为什么而活吧。
前头的五年,我为江郁冉而活,赎罪、复仇。
后来的日子啊,我为林玲而活。
「所以阿冉,我早就不欠你什么了。」
空气沉寂了好久好久。
他说:「嗯。」
「可你还欠我的。」
我为他挡过枪。
「你要还我。」
这次他没说话了。
我抬头看向夜空。
夜色浓重,瞥不见一点星光。
有时候啊,我觉得我足够幸运。
每次游走在死亡边缘时,总有人拉我一把。
有时候我又觉得,我太倒霉了。
为什么这么难,还要活着呢?
算了,算了。
我欠他们的。